甘州苦寒之地,从未有过什么诗会雅集,但读书人在他们那里极受推崇。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谁害得教书先生磕破了皮,府台大人都要打二十大板。
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贾府谋害人命,还能被当做稀罕事四下讨论。
既然这位夫人拜托,那他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探查下贾府到底是什么虎狼窝。
“夫人,我听说诗会人多,怕到时万一认错,劳烦您先跟我说下他们的模样。”
林倾挠头想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得灵光一现。
“到时你只管看衣服,穿得最朴素的就是我儿子,他跟着的就是我侄子。”
邢闻捷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那日我见的可也是您的儿子?”
见林倾点头,邢闻捷暗道,那就行!
既然是兄弟,模样恐怕也是大差不差。
林倾见他答应,心中可是放下一块大石头,摆手道:“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你请便。”
邢闻捷见她转身就朝二进院走去,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拱门,心道:
这位夫人竟如此有魄力!
既敢留他个陌生人在家,还这样放松的去睡觉了!
恐怕就算是师父都做不到这点……
但越是如此,越让他怀疑这位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既能召唤出龙头鹰隼那样的猛禽,还随随便便的让在家客住的人用如此上好的被褥。
今日他出门时也特意去了各家布庄打听,那里面卖的布料不管是质量还是花样,比起来他现在用的都落了下乘;
软得让人仿佛坠入云端的床垫也是没有一家在售。
既然如此,这位夫人的东西是从哪里买来的呢?
林倾这一觉直睡到了日头西斜,等她醒来时就看到二苗与邢闻捷坐在正厅里大眼瞪小眼。
顾二苗仿佛扞卫领地的小猫咪,全身毛都炸起来:“娘,他是谁?!”
“他就是那天你和四河救的人啊,我刚见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跟你们差不多年纪。”
顾二苗的戒备这才降低些许,但还是冷着脸道:“那娘您也不该如此放心大胆的去睡觉!万一他图谋不轨……”
“现在有你保护娘亲了,不是吗?”
林倾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随意问道今日在蜜饯铺过得如何,顾二苗这才打开话匣子,兴奋的跟林倾介绍起所见所闻。
邢闻捷看林倾事事有回应,很认真的听着儿子的叽叽喳喳,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羡慕来。
他打小就没了爹娘,是师父从冰原狼的口中救回了他。
师父说:“要不是我那天喝多了酒出门撒尿,哪里能那么凑巧的在风雪里听到你的哭声!我去抱你的时候,周围可是有好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呢!要是再晚一会儿,你不是被冻成冰棍,就是成了那群恶狼的盘中餐!”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师父喝多了之后他才能听到。
平时的师父只会说“没死就站起来,接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