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重生了,那就弥补遗憾吧。”
江远城用鼻子深吸着带着晨雾的清新空气,将眼泪收了回去,幺姐苏致雅是他前世最大的遗憾,重生的今年他应该考上了曲洲一中的高一,而刚要上曲洲一中高三的苏致雅,却不得不退学给他让路。
江远城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身子单薄多病的母亲李幼蓉根本无力供他们姐弟俩同时上学。
而江远城的便宜父亲,正是用他们姐弟的房间聚赌,为了逃避聚赌庄头被捕坐牢的命运,已经远走南方的宝安,不知在哪个角落打工,快一年了都不敢回来。
让人笑话的是,他几乎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却没有寄一分钱回来过,还勾搭上了一个寡妇,最后跟着寡妇跑了,远去外省的寡妇家做了上门女婿。
这个上门女婿他做得很理直气壮,因为寡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江远城算了一下时间,大概还有一年多,便宜父亲就会回来闹离婚,那是养母李幼蓉最黑暗的日子,从此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撒手人寰。
没错,江远城不是父母亲生的,说起来他这个家庭还真的很特殊,祖孙三代都没有血缘关系,爷爷是太公从族兄那里抱养过来的,便宜父亲是战乱时头上插着稻草被爷爷买回来的,而江远城却是外婆在火车站的条凳上捡回来给蓉妈养的。
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江远城重生前的华丽乐章更是一时说不完,他觉得,还是想想这重生后的开局怎么梳理一下吧。
要弥补对幺姐苏致雅的遗憾,就只能让她继续求学,苏致雅的成绩很好,稳排年级前十的她,绝对可以考上满意的大学。
生儿养老的这个时代,虽然江远城已经长到十六岁,也早就明白了他并非是亲生的,但蓉妈还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生怕委屈了他,生怕他心有芥蒂而更加的宠溺。
姐弟俩同时上高中,蓉妈绝对是供不起的,与其让苏致雅考上大学而无法去读,不如就此退学,免得陷入更大愧疚中。
蓉妈是这样愧疚地哭着对苏致雅说的,江远城没有看到幺姐哭过,但记忆里她这段时光眼睛总是红肿的,不仅仅是记忆,刚才一眼看过去,一样还没消肿的眼袋。
重生开局要怎么梳理呢?那自然要想怎么先搞一笔钱了,江远城苦笑的想着竹席下的红包,咧了咧嘴:“那算是我重生的第一桶金吗?”
那笔钱拿出来,也能帮姐弟俩人交上学费,1992年的高中学费,差不多也是百多块,但前世江远城把这笔钱给了苏致雅,那时他还很兴奋,以为这样姐弟俩都能上学,然而苏致雅还是没有去完成她的学业,这钱留给他做了生活费。
江远城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年少懵懂,尤其是退学后的苏致雅,一直默默地担负起家庭重担,在母亲去世后,她甚至跟着到花城读大学的江远城,在他的大学附近打工供他读书。
也许重生回来,是老天让他弥补遗憾吧。
无论如何,必须强势的让幺姐继续读书,三百三十三元肯定是不够的,江远城需要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没有谁能想到真的能够重生,措手不及重生的江远城,虽然知道九零是个大崛起的时代,可是他却没有一个明朗的攒钱方向,也没有启动的资金,更没有深厚的仕门背景,甚至家里还没有多余的伙食养一条狗,连一个人一条狗的开局都不如。
这个世界想攒钱,信息最重要,蛇有蛇路,蛙有蛙路,把握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能一举而起。
所以,重生者江远城就算无所作为,以重生前的信息,小福贵还是能够得到的,甚至可以攒一些灰色的钱财,譬如他还记得几个特别的彩票号码,这也是他能够仅仅记起能够发点偏财的机会,可惜那需要数年以后。
不过偏门毕竟不是正经之道,而且江远城也等不及,但他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头绪,他前世也不过是小富则安的随大流,没什么过人的本事。
江远城摇了摇头走向溪边,看看这张年少的脸,眉毛说得上是如剑入梢,嘴唇略微有些单薄,鼻梁也算挺直立体,称得上俊字形容的脸形,据外婆说,在火车站的条凳上,一个看起来过度年轻漂亮的女孩和她聊了接近半个小时的天,随后将抱着的江远城托她照顾一下。
外婆还记得,她还笑问过那女孩怀里的孩子是不是弟弟。
年轻漂亮的女孩脸色苍白地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前尘往事一团乱麻,江远城晃了晃头,决定还是不再多去想,他看了看溪边那棵充满生机的白嫩年轻大树,浇了一趟水,水灌得很远,完美悠长的抛物线让他心情畅快无比,年轻真好,不用提着花洒也无力浇灌,滴滴嗒嗒得自己都不忍听去看。
然后他转身,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黄金,黄金只露出了半截歪歪斜斜在溪边的草滩上,圆角的方形,能有半人高,一米多的宽度,四五十公分厚度,表面虽然不是切割般的平整,但显然用石板来形容更确切,用来做大工厂门前的基石,绝对十分的气派。
“原来你才是我的第一桶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