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公子是个明白人!”连云开冲着狐白温一拱手:“人生天地之间,倏忽如白驹过隙,倘若于世无所作为,那又何必来此一遭?”
“莲姑姑,那日您惩治恶人,有多痛快啊,姑姑,您别藏起来,叫玉儿和爹爹找不到,好不好?”
连玉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拉着莲藏得手,仰面地问:“我还想跟姑姑学软鞭呢!”
“文谏死,武战死。然而,朝廷那帮昏聩之徒尸位素餐,只顾眼前苟安,对外一再屈膝求和加之各地官吏盘剥,今年老百姓的赋税又增加了一成,加之天灾,物价疯涨,上山落草的,恐怕又加倍。我们巷子的那些老街坊,做点小生意,从前勉强能糊口,如今,赋税加重,他们都活不下去了!昨日,还叫官府衙门以抗税名义抓了一大帮人。这种世道,家兄,岂能不心寒?可他又有何回天之术?”
“可是,莲姑姑,你们要是躲藏起来,坏人不是更好做坏事了吗?”
连玉在一旁默默地听了许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姑娘欲入道,莫非也是因为世道不清明吗?”
狐白温用那双似乎能透视的眼睛,盯着许莲藏,仿佛能读懂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许莲藏不答,连云开想起从前许世皆与自己的对谈,料想这大概是莲藏最隐秘的事了,不由得看了许莲藏一眼,见她突然脸色大变,便想替她解围,不料许莲藏自己开口了。
“我一小女子,自然比不得男子。不过是,心中无所挂念罢了。”
莲藏淡淡地回答,连云开自然明白,这个“无所”恐怕得排除一个人。
“莫非,这世间男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入你的眼?”
狐白温一双犀利的美目带着几分挑衅,他虽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的,也一向自信自己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似乎没人能拒绝自己的吸引力,但这回,在莲藏身上,似乎有些失效。
“狐公子,这个话题,且容日后再跟狐公子细谈。我今日前来,一是向狐公子道谢,二是,想请连先生去劝劝家兄。家兄素来最敬连先生,想来,连先生的话他是听的。”
许莲藏似乎并不理狐白温话里的挑衅,转头向连云开请求。
狐白温不知道的是,对于莲藏这种女子,她所最敬重的,不是一个男人如何风度翩翩,如何温文尔雅,如何风流潇洒。
她所看重的,乃是一个男人身上“铁肩担道义”的那种深沉的责任感和那种为民请命的铮铮铁骨。
“铁骨”与“道义”,那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性感。他可以粗糙,可以疏狂,甚至可以偏执。
但她厌恶那种顾影自怜,以为仅凭外貌、家世、权力并自恋得无边,以为天下女子都要为他疯狂的自恋男子。
目送连云开和许莲藏离开,狐白温提着剑,有些意兴阑珊。扭头看见连玉在捂嘴笑。
“小丫头,你在笑什么呀?”狐白温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师父教你的招式,可曾领会?”
“师父你是不是喜欢莲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