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刚蒙蒙亮,连玉就醒了。
想着昨日清晨,爹爹给自己、连云和文雄三人下的任务背诵孟子。尽心下,连玉就有些睡不着,因为今日晚上爹爹要检查背诵的。
连玉倒不害怕背诵,而是,爹爹要她给文雄他们做个榜样,要帮爹爹跟他们讲解。
她起床时,动作轻轻的,不敢惊动秋妈。
秋妈常跟她讲:“女孩读书,不过是些许认得几个字,将来嫁到婆家,有朝一日当了主母,能看得懂大家庭的账,不至于被人唬了住,就可以了。读书啊,就应该是文雄和连云的事,他们是男丁,要顶门立户的,此外,还要光宗耀祖”
这话连玉便不爱听,凭什么连云、文雄就可以光宗耀祖,她连玉就只需认得几个字,看得懂账本就可以?
宋爷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爷爷说,玉儿啊,你要好好努力。
将来呀,咱们要像那红拂女,要像那梁红玉,擂鼓上阵,斩敌擒将。
女子,若能上得朝堂,下得厨房,那该多潇洒,多带劲儿。
你看那佘太君,拄着龙头拐杖,上朝堂,你看那穆桂英,大破天门阵。
宋爷爷还说,女孩子的机会,是自己把握的。你不争,不抢,便没有了。
男孩子,便不同,你不要,塞都要塞都你手中来。
想到这,连玉便再也睡不着。
她穿了鞋,悄悄地走到庭院,找到一个角度,开始背书:“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突然看见一白衣男子从厢房出来,手里提着一柄长剑。
男子将剑放在小石几上。伸伸腿,弯弯腰,揉揉胳膊,拉平手臂,算是热身。
突然,他咣当的一声抽出长剑,一柄雪亮的长剑,稳稳地举着,衣袂飘飘,好不潇洒。
他时而斜劈,时而横斩,时而侧截,时而斜撩,时而上挑,时而直钩,时而斜刺。
那剑在男子手中,简直如同一条银色的小蛇,或回穿如蛟,或横抹如槊,或下扫如帚,或下点如锥,或上崩如雷,或回挂如勾,或上云如燕。
到处是剑光,处处是剑影,那剑光与白衣男子,已然成白亮的一团。
连玉站在外院门口,看得眼花缭乱,待那男子收剑,开始拍手叫好!
男子转身看她,微微一笑。
连玉看到他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双颊绯红,紫色的绸带束发,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从腰间扯下汗巾,慢条斯理地折叠成方块,轻轻地擦着额头、脸颊、脖子上的汗珠。
连玉暗想,可真是个斯文男子,还真讲究,要换个男子,肯定是用袖子抹抹脸就算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男子擦完汗,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由得几分得意,又有些好奇。
“连玉。”连玉倒毫不怕生,见这男子满面笑容,顿时觉得十分亲切。
“连云开先生,是你爹?”白衣男子见她也姓连,便猜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