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纸人和纸船,现在在哪?”赵羽念头几转,立刻求助赵戬,“还有,房内布局如何,能不能给我画个俯视图?”
他深知,缺乏实地勘察的推理,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可眼下身陷囹圄,也只能因陋就简了。
“放心,我全都带来了,一样不差。”赵戬拍拍胸口,他还是很可靠的,——前提是别让他动脑子。
啪啪~~
他拍了拍掌。
下一刻,监狱大门被推开,一名名捕快扛着家具,前赴后继,鱼贯而入。
“你们……”狱卒张大了嘴,想拦又不敢。
拿人手短,何况,对面人多势众,他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不多时,长桌短凳,盆景屏风,甚至一张铺着鸳鸯被的拔步床都出现在狱中,令本就逼仄的空间愈发雪上加霜。
因畏惧典史责罚,捕快们不敢逗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赵捕头,我们都信你。”
临走之际,依旧有人轻声道。
“你们这是把人家整个房间都搬空了?”赵羽心中感动,知道自己往日风评不错,却也着实头大,哭笑不得,“半闲楼能同意?”
“我说了,这些都是证物,调查清楚后自会归还,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赵戬一脸理所应当,“这拔步床我都懒得收,还是他们主动提供的。”
“……”赵羽嘴角抽了抽。
他已摸清其中门道:此案涉及人命,死者和凶犯都是捕头,还可能牵扯县丞、典史之争。半闲楼将一切交出,自然是想当个不粘锅,置身事外。
打得好算盘!
赵羽定了定神,先检查纸人、纸船。
纸人、纸船仅手掌大小,被一只鱼钩穿透。
纸人在外,纸船在内,两张黄纸紧贴在一起。
有一点很奇怪,黄纸是在鱼钩的直处。
似乎,纸人、纸船不是从钩处穿进去,而是从直处穿入。
除此之外,鱼钩直处的末端只剩一小截鱼线,像是崩断的。
鱼钩?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羽茫然不解,于是询问:“大哥,你是在垂柳上发现这些东西的?”
“是的,也得亏我眼尖。”赵戬点点头,小有得意,“在罗若水的房里搜查,沾了我一身灰尘,刚好门前是梳碧湖,我想去洗洗手。低头时,我看到了垂柳的倒影,正巧……”
赵羽表情一动,打断对方:“垂柳是在湖上?”
“应该说,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湖上。”赵戬想了想,严谨地道。
湖上?
鱼钩,细线……
一个个凌乱的线索在赵羽心头掠过。
将纸人留在树上,显然不是什么消灭证据的好法子,最好的法子,是直接沉入湖中。
沉入湖中?
要怎样做才行?
思忖半晌,他眼中精芒一闪,断续的线索连成了一根线。
“二郎,你想到了什么吗?”赵离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赵羽有所猜测。
“我知道,纸人上树的缘由了……”赵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是什么缘由?”两人精神一振,齐齐凑近。
赵羽斟酌言语,有序描述。
“手法应该是这样的:”
“罗若水先取一重物,比如秤砣,绑在一根长长鱼线上,从窗外丢出,跨过一根柳枝,悬于湖面上方。”
“接着,在纸人、纸船上用针扎个小孔,将手中这一头的鱼线依次穿过纸船、纸人,再将线头绑在鱼钩上。”
“然后施法,令纸人化人,鱼钩也就钩在了纸人身上。”
“秤砣理应下坠,但纸人化形后,分量超过了秤砣,只能悬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