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李泽川,见过王松家主。”
亭中两人算是礼尚往来,李泽川抬手将王松斗篷上的积雪扑打下来,引得王松受宠若惊。
漫天飞雪,不知要落到何时。晏清静步端来一只火炉,置于燕北王身侧,又悄声退去。
“王爷,”王松鼻头通红,率先开口道:“故人已托言于松,松斟酌良久,方才来此。琅琊王氏愿为王爷鞍前马后。”
李泽川没有说话,将王松拉到炉火旁,自己转身俯瞰琅琊雪景风光。
“未知今岁此漫天之大雪,楚国可挺之而过否?”李泽川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向身边人发问。
燕北王妃沈氏的父亲早年曾与王松结下几分香火情,而李泽川又想拓展一些燕北以外的人脉,故而牵线搭桥,才有了今日两人雪中见面。
“想来泰山所托之人必不会让本王失望。”李泽川回身平视王松,真诚道。
“王爷,此乃琅琊王氏家族嫡系子孙花名册,姓名、官职、口碑、功绩一应俱全。”
王松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恭恭敬敬献给李泽川。
“遥想曾经,‘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世代簪缨世家,单靠荫庇也可富贵太平一生。
王知府为何非要上本王这条船呢?”李泽川目光锁定王松的双眼,他很想知道琅琊王氏选择自己的原因。
天寒地冻,怀中的信件早已冷却,王松捧着信件,活像捧着寒冷的冰疙瘩。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楚大厦将倾,前途渺茫。”
火焰在炉中跳跃,王松面露苦涩,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实不相瞒,王氏族内不同分支利益分歧严重,太原王氏更是不断打压拉拢。
久而久之,离心离德,王氏迟早走向分裂。王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汝自家之事本王无暇过问,汝所欲者何也?”
李泽川丝毫没有接过信封的打算,以他的能量,想查自然是查的清,根本不需要这份投名状。
“王松但求王氏安保,不敢有所欲,亦不敢有所欺。”
寒风裹挟着雪花吹进亭中,碰在冰凉的信封上。
李泽川缓缓接过信封,王松忐忑的心算是放下,不料下一秒信封就被炉中火舌吞没,带得火花四散。
“王爷?!”
“王氏的诚意本王已经知晓,勿留不利于己之物。”炉中的火焰将灭未灭,李泽川重又俯瞰山下琅琊。
“世子李彦仁孝,从小便不争不抢,然则不可无争竞之力也。”
李泽川的话传入耳中,王松人情练达,自是知晓其中寓意。
“王松明白。”
火炉不知何时安静,只留几度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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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芳不知何时来到书房,拄着拐杖立在窗前。
原本李衫打算葬礼过后便离京去西南大山寻药,只是宫里突然传来口谕,明日早朝诸皇子务必在场。
“香德君,可知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衫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珍贵的鹿角霜桐木古琴,声音清澈而空灵。
“依瞎子看,评定奖惩也、释放信号也。”诸葛芳“看”向窗外回答道。
“本王若何?”李衫停下双手。
“立于不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