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衫其实并不确信对方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摩挲着“帅”,百无聊赖。
“三年为附子,四年为乌头,五年为天雄。
公子口中所言之兄长怕不是误将乌头当做附子误食之?”目盲男子“平视”着李衫,细细推理道。
“乌头?天雄?”李衫但知附子,并不清楚其他。
“乌头者,药草也,因其状似乌鸦头而得名。”目盲男子解释道。
“其根三年生为附子、四年生为乌头、五年生为天雄。三者生食皆毒物矣。”
“阁下究竟何人?”
原本李衫但求解得心中疑惑,对眼前一个盲人并不感兴趣。
但见此人不仅棋艺精湛竟颇通医理,不免问道。
“在下诸葛芳,字香德。南阳人氏,家中嫡子,勉强算得上书礼之家。
家父在世时对香德也算疼爱有加,及冠后家父离世,继母不能相容,故自刺双目以求安保。
然则家道中落,更兼目盲难充劳力,为其所不容,是以无根浮萍,孤身漂流至此。”
诸葛芳缓缓起身,手持拐杖对着李衫一揖,好像先前不曾有过狂放无礼之举。
“奇门遁甲之术,汝也习得?”李衫亦站起身,右手持归离,双臂环于胸前。
“略知一二。”诸葛芳向李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先生既然神通广大,又摆得出七星聚会。”
二人上半身沐浴在阳光下,却并不觉暖意。
李衫戛然而止,日光下右眼墨黑,左眼却变为绮丽的琥珀色,双眸锁定诸葛芳,眼色锐利,想要将后者看穿。
街头人来人往几个小贩还在叫卖,巷尾棋局残花凋零,高墙之下氛围肃杀。
感受着李衫的情绪,归离有些躁动不安,李衫再次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目盲人,杀意又现!
“不错,”听出李衫的弦外之音,诸葛芳大方道。
“诸葛香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腹中万斤才华只卖与帝王家。”
七星拱斗者,七星环一也。七星者,群臣也;一者,北极星、天帝也,君主者也。
群臣围绕君主,盖拱卫中央也。李衫重又坐下,右手归离拄地,墙影遮挡身影,左眸复归墨色。
“此人若不能为吾所用,勿令其存世也。”
李衫脑海中还是方才的想法,眼神依旧冰冷。
诸葛芳没有借助拐杖支撑,犹自站立,挺拔如松。
“可怜孤芳自赏,可叹孤芳自赏。”李衫幽幽开口,杀意减少些许。
“伯乐之前,未尝有千里马乎?”同一时间,诸葛芳亦开口道。
又是一阵“对视”,李衫提起归离,起身向巷外走去。
“汝尚未付银钱也!”诸葛芳用手中拐杖指着地上的破碗放声道。
“跟我走。”李衫走出巷子,声音不疾不徐。
“汝且缓行些,照应一下吾这盲人!”诸葛芳在后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