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王,火炮需以泥土制出模具,晾干后灌入铁水方可成功。”言川在旁解释道:
“但吕宋气候潮湿,泥土无法自干,只能以炭火徐徐烤上,故有此气味。”
赵由航点点头,走进了炮坊之中。
跟铳坊相比这里冷清了许多,但亦有敲敲打打,正在锻造的官匠。
“禀大王,”作头在监首授意下连忙上前解释道:“泥膜久久不干,我等便想学习火铳,以锻造之法锻炮。”
赵由航听了颇为欣慰:“想法不错,一法不成就另施一计吗,可有困难?”
作头不敢直言,悄悄瞥向监首。
“越王问甚就答甚,不得遗漏,”监首连忙道:“大王精通百工之道,说不定便能指导你我难题。”
话已至此,作头也不再隐瞒:
“禀大王,我等以铁圈箍铁条的形式加以锻造,以制作炮管,却始终气密不严……略差一些。”
“此事简单,多套铁圈,官匠多锻即可。”赵由航答道。
作头眨眨眼,就这?这他也知晓啊。
而赵由航对此是真没什么好办法。
这锻出的炮虽然结实,但耗时久、制作复杂,铁圈套多了还会导致过厚,故被铸炮法淘汰。
但这铸炮法又因天气原因,泥膜干不了,难不成陷入死循环了?
赵由航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两种铸炮法无视潮湿天气的。
其一为砂模,以砂代泥,无需干透,只需涂上掺酒精的特制颜料,拿火一点,将表面烤干即可灌入铁水。
这砂模虽好使,欧洲一直用到近代,但毕竟是欧洲的历史,赵由航关注甚少,故不知道那特制颜料是如何做的。
另一种为铁模,涂上隔离层后直接灌入铁水,这法子清朝用过,成品虽快但产出的铁是白口铁,当大炮使用易炸膛。
不过好在赵由航知道,之所以会形成白口铁是因铁的冷却过快。
只需将其与砂模结合,用满是热砂的沙土将其包住,慢慢冷却即可产出相对靠谱的铁炮。
赵由航将想法说了出来,并指明先分段做泥炮,再以此逐层浇铸出铁模,涂上煤灰等物后注铁水的全过程。
作头惊叹不已,这越王钟鸣鼎食之人,却有如此多的想法。虽还未验证,但出于对王位的敬仰,已然信了三分。
“这莫非是读圣贤书读出来的?”作头甚至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惊叹完后,作头当即下令试造一番,结果被赵由航拦住。
“此法出铁虽比白口铁略强,但仍有不足,何况又是初试。不妨用铜来铸,一来容易一些,二来可积累经验。”
“呃……”作头不敢应下,他也知晓以铜做炮会容易许多,但架不住铜是钱啊。
自先秦时期,铜便作为货币使用,历朝历代都在开采,可想而知的珍贵。
监首与言传等人亦有些不解,赵由航只好为此解释道:
“之所以用铜铸炮,是因吕宋铜矿多而人少,若将铜只作为货币使用,会发生以下情景:铜钱增多了,但百货还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