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气氛也就维持了几天,就在赵由航返回路司的第二天,传各知州、通判、县令前往。
信上有言,神州危急,已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刻,故将再度推行新政,请三级官员前往议之。
“再度推行新政。”
白纸黑字间,看到此处的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大宋荆国公—王安石。
在他的新政下,朝廷向地主商人军事等方面全面开炮,顺便在各级官员的层层加码下,成功给百姓也转嫁了不少负担。
加上他用人不善,除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大宋官家外,四海之内无不怨言。
在随后的南宋朝廷中,更是对王安石进行了全面的抨击:都是你荆公的变法,才搞出靖康之变的。
王安石地位由此一落千丈,理宗时期还把他挪出了孔庙,当今官家即位后废了老大劲才挪了回来。
想想这位传奇的荆国公,再看看纸上的新政,官员们抱着沉重的心态登上了牛车。
有些官员甚至已在给官家写密信了,就等明日情况落实后发出去。
路司内,文天祥亦是一脸严肃的面向赵由航,向他举例王安石变法的种种失败。
第一个时辰,文天祥以理学道理相教,赵由航初时还被震慑住听了听,但马上就开始犯困。
第二个时辰,文天祥发现越王确实听不懂,以案例说明,赵由航这才起了兴趣。
文天祥主要攻伐在青苗法上:“安石新政,竟允许官府给百姓贷款,还以此为政绩考核。”
“他既为官员,难道不知官吏生态,如此政令下,会有官员强令百姓贷款?”
赵由航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此乃荆公考虑不周也。”
文天祥为之一愣,又指责起了免役法与市易法,也是说想法极好,但阻挡不了官员加派,最后受难的还是百姓。
赵由航再次点头,文天祥气势为止一泄。
剩下的诸如清丈全国土地,强军的各项政策,文天祥也很难再予以指责了。
“越王……不是要复行熙宁变法(王安石变法)?”文天祥有些犹豫。
赵由航首肯道:“当然不是。”
“那越王所说的新政是……”
“赵由航新政,或者咸淳新政……名讳很重要吗?”
文天祥瞬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间,良久后才道:“那臣方才劝越王,莫要复行熙宁变法时,越王为何不辩解?”
“本王以为仓司大人是来讨论历史得失的,为何要辩解。”
赵由航回答的很干脆,文天祥有些无奈,又问这咸淳新政会有何内容,官家是否同意。
“官家自然应允,”赵由航道:“至于内容,明日堂上仓司自会知晓。”
文天祥终于无话可说,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帅司府。
赵由航长舒了一口气,文天祥的神态措辞好像是在哪练过一般,争锋相对时给人的压力相当大,他只能装傻躲避。
这汉文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效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