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黎德此时抬头看向赵由航,只见他一引剑眉下卧着双丹凤眼,嘴上挂着分戏谑的笑意。
黎德想起所拜关公,亦是丹凤眼,心中不由感叹:“真乃贵人之相也。”
至此,黎德再不疑其他,拱手道:“越王在蒙元三十万大军下守临安一年有余,乃我等之楷模。”
“他日若北上抗元,末将愿为先锋,辟万里波涛!”
赵由航叹其远志,和黎德把手言欢,把旁边言川看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面对文官时,大王一直板着脸,而对武将则先严后宽,变脸极快呢。
言川想不通,索性也不再深究,入村为越王一行选好了住处,众人由此入睡。
次日,黎德告别后离去,赵由航相送至村口,夜里不敢出来的村民此刻远远看着,对他们颇为好奇。
除却村民外,还有消瘦的部落婢仆,只是他们目光躲闪,神色多有麻木。
人群越聚越多,亲卫们略感压力,正要上前驱散时,一位年轻小伙出现,将大家劝了回去。
言川为赵由航介绍道:“大王,这位便是村内里正,为人忠厚,善待乡民,与我乃是生死之交。”
里正立刻上前拜见并自我介绍一番,口音都是言川的福建风格。
“不错,汉话很是流利,可能写字?”
里正点点头,抄起地上的树枝划拉了起来,正是《孟子》的开篇。
赵由航颇为满意,继续问道:“村内似你这般能说能写的有多少?”
“禀大王,能说写三字经的近八十人人,似臣能独学一书、并解其意的也有四五人。”
“有如此之高?”
赵由航有些惊讶,就这识字率,很难想象五年前还是个原始部落。
“都是言大人的功劳,言大人在做吏员前,每每组织我们识字学书,再加赏罚,使得学风甚浓。”
“吾不才,不及言大人,为里正后不敢改过往政令,常请人前来授学。”里正缓缓说道。
赵由航缓缓踱步,片刻后道:“那依先生所见,将此法简化后推广开如何,于各州立州学,教化民众。”
里正沉思片刻回道:“大王能兴庠序之教,乃大德也。
“然普通民众耕织之事便能占满一日,恐不得抽身。婢仆客户等人,更无望进入。”
“最后能前往者恐不多。而且倘若州学所教极好,豪族寒门必争先进入,抢占名额。”
言川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对,疯狂给里正使眼色,这些越王怎会不懂,只是不能挑明。
但里正不觉如此,既读圣贤书,当行圣贤事。主君既已问话,当如春秋名士般尽言。
赵由航暗暗记住了里正的名字,挥手道:“好了,此事我自有考量,无须多言。”
“我这一路前来皆是田亩,你且通知附近里正,凡是次日天亮前能来此的,带着熟悉耕种的农人前来,我有话要问。”
里正领命而去,赵由航想起什么补充道:“为了避免有人贪功,不顾距离就往此地赶,你定个征召范围。”
里正再度应下,赵由航让言川指路,去他之前提到的小矿山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