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营地已成,你们可直接迁移,吃着他们开垦的粮田,喝着他们打下的水井。”
“可你们还不满足,还想如在神州时一般,拓田吞并,压榨那些牺牲者幸存的亲人们。”
“你们就不怕,那些牺牲者半夜化为厉鬼,为亲人索命吗?”
赵由航握刀环视,张家族众闻言皆垂首默然。
良久后,赵由航方才继续道:
“你们是少有愿意南下的世家,且看在张转运使的份上,本王也不会亏待。”
“但若是想不劳而获,请即刻回去,去找伪元讨个官做,我这草台班子初创,养不起闲人。”
赵由航语调不高,也不激动,但却是一字一句铮铮而出。
话已至此,张家只好离去,结果迎面撞上睡醒后就一路赶来的张镇孙。
“糊涂啊!”听闻经过后的张镇孙呼道:
“越王虽年轻,但也曾主过临安一城杀伐,岂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
“我等何曾忽悠过越王。”族长梗着脖子并不承认。
张镇孙有些无奈道:“那我倒要问了,咱们府怎就养不活自己了,身负官身可是会额外授田的。”
“再者,家里不是分了几条广船吗,各类匠人也有不少,产出拿去买卖,正常开支完全够用啊。”
被自家子侄戳破,族长也未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道:
“我等此次主动南下,一是因不想发左衽,二是想报宋庭养我族数百年之恩,所以卖田跟随。”
“可如此忠贞为国,越王也不“体谅”一二,他……他……不似官家尊士大夫啊。”
说到这,其余族老也纷纷点头。
张镇孙闻言笑了两声道:“我的亲伯伯啊,这就是你考不上进士的原因了。”
“诶,这是何意?”族长一愣,出声问道。
“伯伯且看,历朝历代开国时,哪个不是重武严秩序,如今形势正如彼时,只有如此才能挽救大宋。”
“至于重文封赏,那是战乱结束、马放南山之后,现在是做此事的时候吗?”
族长摇摇头,张镇孙这才继续道:
“倒是半路求封赏,才是取祸之道。伯伯不见韩信仗着兵重请封王,被刘邦忌惮的故事吗?”
族长一副受教的样子,随后向张镇孙咨询了许多。
一旁驻守甲板的亲卫旁观了整个过程,并在他们走后将此事汇报给了赵由航。
赵由航此时正处理着刺杀案一事,听到汇报心中安定了不少。
就算这是张家故意演给他看的,那也比不演好。毕竟他们是第一个大规模迁来的世家,还是要以安抚为主。
“你来的正好,将此文书递给福州水师统制张贵。”
临走时,赵由航递出张宣纸,正是刺杀案的处置结果,亲卫由此转交。
“此番刺杀乃小将独走,统制张贵未能及时发觉、御下不严罚俸一月,统制暂免,但仍权统制事务,不得有怠。”
张贵读完文书,心中松了口气,能早早结案不加牵连就好,毕竟现在南渡之际士气低落,受不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