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心?”她坐了一会儿问。
“是的,你呢?”他看到了她姣好的面容上淡淡的忧郁。
“我也不开心。”她声音低沉地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苦笑着望了他一眼,拿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有什么事不开心呢?”他问。
“没什么。”她语气轻描淡写,犹豫了一下又说,“被人抛弃了。”
“被老公?”
“被男人。”她不置可否,反问,“你呢?”
“唉,我是被命运抛弃了。”他忧郁地说。
“说来听听吧。”她声音有一点沙哑。
他讲述了自己事业受挫,家庭遭创,危机重重,难见希望的困境和苦闷压抑,无处疏解的痛苦绝望。讲到伤心处,神情悲切,心情晦暗。
她安静地听着,目光柔和地望着这个落魄的男人的脸。
她也讲了自己的忧伤。她没有结过婚,跟了一个很有钱的风流倜傥的中年男人八年,死心塌地地做他的情人。男人玩腻了以后,最近另结新欢,决绝地将她抛弃。她说话时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们悲叹世事无常,人情如纸,命运多舛,两颗心似乎越聊越近,酒也一口一口的下肚,郁闷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子夜时分,她主动邀请他到她的住处坐坐。她说她一个人住。
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渴望有一只温暖的手来抚慰,渴望一具温柔的身体来温暖,迫切需要一个打开的出口宣泄胀满全身的压抑。
两个满怀忧伤的人,在她那芬芳的床上抱团取暖,不管不顾地忘情挥洒久旱逢甘霖的激情。
凌晨,当他疲惫地离开她的住处,长久紧绷的身心感觉到一种久违的释放的轻松,无处安放的绝望和苦闷仿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她叫他打车回去。
他不以为意。在寂静无人的黎明前的街道,他神思飘忽地开车回家。
酒精的作用和身体的疲劳,减缓了他的反应;过多的忧思、迷蒙的双眼影响了他的判断。他的头脑有些恍惚,满脑子想着如何医治妻子疾病的困顿和怎样寻找再图发展出路的苦恼让他分了神。
当快速飞驰的轿车通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与一辆急速转弯的泥头车几乎迎头相撞。惨剧在这一瞬间酿成。反应不及的他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