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回到家里,将面包车停在门口,得意的关上车门,哼着小曲走进堂屋。
一进门就躺在坑头上,四仰八叉的,跟大老爷似的。
娜扎嫂子看到他浑身泥直接躺在炕上,刚准备送上嘴巴子,六子掏出兜里的三百块,在眼前晃了晃,跟免死金牌似的。
“拿去。”
“六子,你出去卖了?咋拿来这么多钱?”
“今天挖玉挖的,卖了三百。”
“哎呦,跟着阳子就是好啊,喝口汤都三百块。”娜扎嫂子将钱收起来,把褶皱的四角抚平,又问道:“那阳子今天又挣几千?”
六子得意的甩了甩手:“阳子今天包胡了,就弄了块小疙瘩,估计几十块吧。”
娜扎媳妇一脸疑惑:“不能吧,你都能挣三百,阳子运气那么好,还能包胡?”
说这话,六子就不高兴了,啥叫你都能挣三百,反正他也懒得解释,“明天你去跟村里的鸡鸭鹅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瞅你美的!”娜扎嫂子白了一眼,将钱放在枕头套里。
“对了,把那鹿鞭酒给我来一碗活活血。”六子靠在墙上,看着娜扎嫂子,眼中生出一股情意。
“哎呀,刚泡没两天,还没好呢!”
“等不及了呗,先拿碗尝尝咸淡。”
“行吧,那你少喝点,明天我还得干活呢。”
…
苏阳回到家里,家里的房顶基本上翻修完毕,已经铺上了一层灰青色的新瓦。
现在就差屋里的两个火炕还没有修缮,明天水泥班子的人再来忙活一天,基本上就彻底完工了。
苏老娘早就做好了饭,闷在锅里没有吃,也不知道苏阳几点回来,苏老爹在门口抽着莫合烟,苏老娘纳着鞋底。
看到苏阳回来,苏老娘这才掀开锅盖子,一股子肉香飘了出来,“今天炖了点野猪肉,切了点土豆块粉条子,还有新蒸的玉米面馒头。”
苏老娘用抹布包住盆子沿儿,笑着端了过来。
苏老汉拿出两个浅碟碗,从桌子下面掏出一瓶天池特曲,倒上两碗,往苏阳那边挪了挪。
父子之间没什么矫情的话,都在酒里。
苏阳端碗闷口喝了一口,一股子淳厚的粮食香蔓延喉头,吃了两块肥猪肉才能压住酒气。
“老汉,这是今天交货的钱,回头去镇上银行批个存款折,都存起来,放在家里也不安全。”
苏阳从化肥袋子掏出一摞钞票,放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一馍框。
尽管二老都已经习惯苏阳带来的惊喜了,可看到这些钱是,还是愣住了。
“这是今天挖的?”苏老汉问道。
“这是我今天包车去叶尔羌河附近挖的,运气好点,多挖了几块,卖了四千。”
苏老娘端着馍框子,手都在颤抖,黄坯入土半辈子,头一次抓到这么多钞票,说不激动是假的。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苏老娘连同玉米面馍馍一并端到了菩萨下面,“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苏老爹仰脖喝了一碗酒,顺着嘴角流下来,“阳子,现在你也能挣钱了,该说个媳妇儿了,我跟你妈还想活着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