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混乱的吼叫、哀嚎之中,艾尔玛感应到了另一种存在。没有情绪波动,如同死海般沉静——仍然在展柜中重复着动作的人形们,那些高悬在他们头顶上的线还在操纵着他们。摒除杂念,切断了所有死气沉沉的线,艾尔玛直接连上了大部分展览中的人形。划拉——展柜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艾尔玛被包围没有退路的同一时间响起。部分人形跌下了展柜,坐在玻璃碎片中一动不动,也有人形在艾尔玛的操作下立刻慌乱的跑了起来
……博览会的混乱等级急速飙升。状态陷入混乱的人形们冲散了工作人员的包围圈,艾尔玛身边的安保人形和人类也被奔跑的人群击退。狼狈的爬起来,艾尔玛朝着博览会外跑去……身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会场和混乱不堪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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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弗拉基米尔的蓝调》
前言:我要走多远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逃离人形博览会一个月后
残存的影像虽然只有一瞬,但那已经足够。……所有的虚幻事物必须有现实依托,那间房屋就算有变形,但应该能找到些什么。透过客厅看向窗外的风景,远处的河流,河对面的岛屿形状,艾尔玛能够判断房屋是在耶拉金岛的对面。加上距离涅瓦河口的距离,街区上的店铺位置,向日葵花丛的朝向……很快,艾尔玛锁定了一个坐标。
咻—一辆辆汽车从艾尔玛的面前疾驰而过,虽然确实一切都如她所料,但真正站在出现在心智中的那座花园前时,艾尔玛激动的心情还是难以言喻。看着眼前花园的大门她喃喃自语着。
【这就是记忆里的那座花园吗?】
警惕的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后,艾尔玛拢了拢斗篷帽朝着大门走去。这件斗篷对于艾尔玛有些过于宽大,但它静静躺在人形博览会仓库中标记着艾尔玛的箱子里。艾尔玛猜测这或许是属于某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的东西。走进花园,和记忆中不一样的是,屋前的向日葵有些没精打采,应该是近日来没人打理的原因。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了一句人声。
【你是……?】
一个阴郁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艾尔玛身后,并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听到了老太太的疑问…察觉到身后有人,艾尔玛赶紧转过身,带着满脸歉意,语气慌张,手舞足蹈的解释起来。
【我是艾尔玛,这里应该是我曾经的住处。那个我不是有意私闯民宅的。】
老太太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艾尔玛几眼,思索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老太太用力的拍了一下手。
【啊,你是几年前那个租客带着的人形小姑娘!你主人呢?后来还欠我好几个月房租都没有付…】
听了老太太的话,艾尔玛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把双手放在背后不停的揉搓,她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说道。
【那个…主人他失踪了。我找不到他。】
老太太并没有像艾尔玛想象的那样责备自己,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轻轻地拍了拍艾尔玛稚嫩的脸颊。
【唉,猜也猜得到是这样,所以你才会回来这里,但没有主人的人形是很难生存的,你要不要留下来帮我做点活计?】
【我会想办法还清您的债务的……但是现在我还在寻找主人,请在宽限一段时间,等我有了线索…】
艾尔玛拉住了老太太的手,把脸凑到她身前,一脸诚恳的说着。看着自己身旁的一脸认真表情的艾尔玛,老太太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
【唉,算了算了。也不是很多。况且你一个没有主人的人形,也没什么钱。】
听此,艾玛的眼睛放出了光彩,但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问道。
【感谢你的体谅。您之前说到的债务,能告诉我主人留下的签名是什么吗?】
想了一下,随后老太太从贴身的衣物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本子,翻阅了一会后,便拿着一页发黄的纸给艾尔玛看。艾尔玛凑了过去,只见那张纸上赫然写着休谟两个字。
【我没记错的话,你主人留下的姓氏是休谟,他付钱非常小心谨慎,从来都是现金支付。】
【谢谢您,最后想请问一下,主人有在房子中留下什么东西吗?】
老太太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在艾尔玛期盼的目光下老太太无奈的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都没有,反常的干净整洁,像是请了人专门来打扫一样。】
在反复谢过老太太后,艾尔玛离开了小屋。…随后,艾尔玛回到了自己的心智空间,那里已经从简单的夏园系统展开成了一座真正的花园。在这座心智花园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锁。看着那把锁,艾尔玛轻声说道。
【艾尔玛·休谟】
铜锁掉落,大门应声而开。和现实中的花园不太一样,出现在艾玛心智中的花园正开放着各种鲜艳的花,晚风中暗香浮动。踏上绿草铺就的小径,艾尔玛走到了摆放着茶点的园中小桌前,上面放着的咖啡刚喝了一半。
【…我应该试试其他的锚点。】
失望的摇了摇头,艾尔玛缓缓伸开左手,里面安静的放着一堆钥匙。这是她输入素体上所有被刻下的加密文字之后,它们在这里化成的形态。艾尔玛随机挑起了一把钥匙,花园中随即浮现出了一个房间,门口的铭牌上写着几个字——柯尔特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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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十二平均律前奏曲》
前言:我还要用更多的钥匙,才能找回我的记忆。但柯尔特快车,是什么地方。
某黑市中的隐秘小屋
凯瑟琳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指挥着电子管家昆比帮她收拾东西,准备心智备份。忙活了一上午凯瑟琳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已经累成狗一样,瘫在地板上的昆比说道。
【…差不多就这些东西吧。】
昆比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凯瑟琳。
【累死我了,你之前上柯尔特快车明明不需要这么多东西的!】
凯瑟琳翻了昆比一个白眼。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你懂个锤子,这次可是有重要任务在身。】
【那你还约新的买家来?忙得过来吗?】
【花一样的时间成本,能赚两份钱,而且——】
凯瑟琳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看着凯瑟琳扭曲的笑脸躺在地上的昆比忍不住麻起了一张脸。但凯瑟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是兴致冲冲的对昆比说。
【根据我的观察,那位新买家的素体相当不错,她的仿生皮肤据说还能模拟人类的脸部颜色变化…简直是高级货啊。】
叩——叩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凯瑟琳眯了眯眼,辨识出那是约定的敲门方式。随即凯瑟琳脸上的坏笑越发灿烂。
【说来就来,真是准时。昆比,准备b方案。】
凯瑟琳走到墙边,开启了按钮,墙体缓缓转动180度,将她带到了另一边的房间中。确认凯瑟琳离开后,昆比打开了门用欢快热情的声音欢迎道。
【欢迎光临尊贵的老板(≧▽≦)!我是龙舌兰小酒馆的昆比,竭诚为你提供优质可靠的交易!】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巨大黑色斗篷的娇小人形。一进门,这位人形便朝昆比伸出了手。
【按照约定,我要一张科尔特快车的门票。】
【好的老板,请您在这里留一下信息。】
趁着对方沏茶端水的间隙,艾尔玛端详着不大的房间。大约20来平米的房间,墙角处堆了很多杂物,将原本不大的空间挤占的更为狭小。一部分是常见的人形替换部件,以冷却装置为主,另一部分基本上为交易记录文档,经过了加密。看着房中的布置,艾尔玛暗暗生疑。
【做黑市生意需要这么多东西吗?这么多冷却装置够我用三百年了……】
【来老板请喝茶!单子签好了,我看看这是您的车票。您可以交付尾款了。】
一边端着茶水,昆比拿出一封包好的信封,推给了艾尔玛。艾尔玛打开信封,查看了车票上的信息。检查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昆比冷冷的说。
【尾款…需要等我确定能凭这张票进入柯尔特快车后,才可以支付。】
听此,昆比皱了眉,随即摇头说道。
【这可行不通啊,老板】
艾尔玛将车票装回信封,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桌上。
【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去其他地方看看了。毕竟售卖车票的店家不止你们…】
咚咚咚——一阵奇怪的响声,昆比认出了这是凯瑟琳的暗示,她继续笑着说。
【尊贵的客人,这部分情况由我们副店长为您解答。】
昆比开启了墙上的开关,一面光洁的墙壁向后翻转了180度,同时艾尔玛的面前出现了新的角色。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形,艾尔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个人形丝毫没有看艾玛一眼,而是径直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叫我凯瑟琳。】
名为凯瑟琳的女子表情冷漠从沙发上站起来,上下打量着艾尔玛。看着她的目光,艾尔玛用同样冷漠的眼光怼了回去。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十秒,最后凯瑟琳打破了沉寂。
【首先,我必须告诉你小丫头。柯尔特快车的票仅我们一家在买。其次,柯尔特快车的票单独售卖,并不包含顾客自购的洲际列车未来号车票。但你要求的是套票,如果你有点常识,去官网上看看,就知道未来号的票有多难抢。最后,最关键的一点,本店概不赊账。】
凯瑟琳冷冷的撂下一串说明后,又回到了舒适的沙发上。艾尔玛皱了皱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有几个疑问…登上柯尔特快车为什么需要两张票?】
凯瑟琳翻着白眼,用手敲了敲沙发的边缘,随后慢悠悠的解释道。
【这么低级的问题…请听好柯尔特快车并不是指列车的名字,而是只对人形开放的黑市名称。但它只在洲际列车未来号上开放,因此需要先登上未来号,才有机会进入柯尔特快车。】
【明白了,但我还有个问题?】
艾尔玛点了点信封。随后改用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凯瑟琳。
【但这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一张车票——这是一个针对人形的干扰器。把干扰器伪装成车票的样子,你们到底是在卖什么?】
听此,凯瑟琳眯起了眼睛,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我讨厌聪明的客人。但我更讨厌自以为聪明的客人。】
将凯瑟琳略显窘迫的神情尽收眼底,斗篷之下艾尔玛轻笑一声说。
【看来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唰的一声,凯瑟琳从沙发上站起来,重新拾起了桌上的信封。随后气势汹汹的走到艾尔玛面前,咚的一声将艾尔玛压到墙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我可以接受尾款等上车再付,但我也有条件。我需要1.5倍价格的尾款。而且我会亲自带你上车。】
【成交。】
凯瑟琳将信封交给了艾尔玛,艾尔玛立刻离开了这个地方。咔哒——小屋中又只剩下了昆比和凯瑟琳。看到刚刚一幕的昆比凑到凯瑟琳身旁说。
【凯瑟琳副店长,改走冷酷路线啦?】
凯瑟琳伸着懒腰,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茶水解释道。
【不同的顾客,得用不同的处理方法。那位丫头一看就是个愣头青,啥也不懂,得用蛮横和权威的姿态来对应。】
昆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此凯瑟琳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
【她的那具身体,你觉得适合玛姬不?】
昆比脑补了一下,高挑的玛姬用娇小艾尔玛素体说话的样子。
【不得不说,挺有反差的。】
凯瑟琳仰躺在沙发上,一脸担忧的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但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玛姬的身体早就到极限了,我都怕这次她能不能下得来。得赶紧帮她换个身体。再说,每天仰头看她我脖子的关节磨损都加剧了。整个小不点素体要是宕机了,背着也没那么费劲。】
在凯瑟琳低沉的无奈的笑声中,有关未来的完美畅想已经肆无忌惮的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