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此人,虽不学无术,但出身王家,自幼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为官之术。
他接管汉中后,实行去何东化处理,打压何东原先倚重的官员,扶植自己的势力,暗中勾结豪强地主,让新政无法推行。
他首先将马援调任督邮,将兵权抓在手上,随后上奏朝廷,调走祭遵,最后大幅削减郡丞公孙述的权力。
公孙述岂是任人鱼肉之辈?当即联系旧部,与其对抗。
听罢祭遵所述,何东面带忧色。
公孙述只是副手,又没兵权,落败是迟早之事。
祭遵道:“经末将再三劝说,马援听从了,选择忍气吞声,但公孙述就是不听,宁愿鱼死网破。”
何东摇了摇头:“网破是必然,但鱼不会死。世家子弟,心狠手辣,只望公孙兄吉人天相。祭兄,你将调任何处?”
“朝廷已下诏令,任命为南阳郡郡丞。”
何东眼睛一亮:“恭喜祭兄高升!”
祭遵苦笑:“说不上高升,俸禄一样,算是平调而已。”
“南阳郡是富庶之地,岂是汉中郡所能比拟?”
祭遵忧愁道:“据说,南阳郡豪强遍地,我毫无根基,能否立足都是未知之数。”
何东大笑:“祭兄何必杞人忧天,以兄台的才干,不在话下。我的封地也在南阳郡,以后必定鼎力相助。”
祭遵大喜。
两人攀谈良久,方依依散去。
......
一个月后,常乐室,长信宫。
何东带着王婕刘怜步进殿内,看见太皇太后与班婕妤相对而坐,心中顿觉不妙。
班婕妤已十八年没踏足京城,今天突然出现在长信宫,必然是被太皇太后召唤而来。
目的显而易见,便是确认刘怜的身份。
王政君一见,泪眼婆娑:“怜儿,乖孙女,过来奶奶这里。”
刘怜呆了呆,看了一眼班婕妤,随后注视着何东。
她眼神里,没有喜悦,只有慌张和不安。
何东实在不明白,太皇太后如何得知刘怜的身份,要传召班婕妤前来确认。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隐瞒了,他示意刘怜过去。
刘怜乖巧地坐在王政君身边,微微低头,余光时不时扫向何东。
王政君见状,脸色一沉:“何东,你阻止本宫与怜儿相认,意欲何为?”
何东坦然道:“现在不是相认的时机。”
王政君双目闪出一丝寒意:“为何?”
“当下朝廷内外交困,民心缅怀汉朝,太皇太后与怜儿相认,必然会加封她为公主,会加剧民众的反叛情绪。”
王政君的政治阅历丰富,闻弦歌而知雅意,此举不利于大局,必遭王莽反对,便说道: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难得,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见地。只是,这个月来,本宫夜不能寐,一直想尽快与怜儿相认!”
这个月来?
何东心里暗暗吃惊,他与刘怜刚回京城,老太太便知道刘怜的身份?
如何得知的?
见何东茫然不解的样子,王政君笑道:“本宫初见怜儿,便觉得她与曹姬很相像,打听到她今年十九岁,一直居住在延陵,并唤班婕妤为母亲,心中已基本确定。”
“今日仔细盘问班婕妤,终于得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