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继续。
大司农鲁匡汇报了当下的财政状况,听着听着,王莽的脸色越来越严峻。
鲁匡汇报完后,王莽道:“当前社会矛盾日益尖锐,豪强地主侵占土地,百姓流离失所。前年,予当政后,推行过一些社会制度变革,效果还不错。”
“目前,北方的匈奴蠢蠢欲动,屡犯边境,我朝对匈奴用兵,刻不容缓。用兵需要大量钱财,且我朝刚立,百废待兴,财政捉襟见肘。”
“据大司农的汇报,国库较为空虚,当务之急,乃充盈财政,便于国事。适才的币制变革,是其中一条措施,诸位,可有其它措施?”
哀章出列,道:“臣建议,增加赋税!”
大司农鲁匡道:“不可!当前赋税,沿用汉朝的税率,为五分之一,百姓已甚为艰难,再增加赋税,只怕民不聊生,引发动荡!”
太师王舜道:“历朝历代,新王朝建立,都是减免赋税,以获取人心,安定社会,我朝岂能反其道而行之!”
这时,侍卫扶着丞相平晏,回到座位。
“太傅,身体如何?”
平晏行礼,道:“谢陛下关心,没事了。老夫年事已高,适才怒火攻心,血气上涌,稍有不适而已。”
说罢,转头狠狠瞪了何东一眼。
何东苦笑,上朝第一天,便得罪了两位辅政重臣,前景堪虞。
得罪丞相,当时的情形,无可避免,只是,那个哀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王莽点点头,示意众人继续议事。
大司农鲁匡道:“当前,土地大多集中在豪强地主手中,朝廷增加赋税,他们会转加在租农身上,这些租农,本来家徒四壁,哪能上缴更多赋税?到头来,朝廷没收到赋税,百姓都成流民,得不偿失。”
丞相平晏问清缘由,道:“我朝刚立,不可增加赋税。”
哀章反问道:“除了增加赋税,诸位可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无言应对。
王莽目光扫过,众人无不低头闪躲,便说道:“诸位,予登基时说过,要效仿汉武帝,外攘夷狄,内修法度。现我朝刚立,须尽快富国强兵,此事迫在眉睫!”
哀章启奏:“陛下,氾乡侯年轻有为,又获得了我朝第一份重赏,何不听听他的意见?”
何东脸色一沉,这个哀章,尽把他往死里整!
丞相平晏惊异道:“氾乡侯获得了我朝第一份重赏?怎么回事?”
旁边的官员连忙将刚才的事告诉他。
听罢,平晏冷哼一声:“哼!臣,附议!”
王莽显然也想了解何东的真才实学,笑道:“氾乡侯,众望所归,说说你的意见如何?”
何东无奈,出列行礼:“启禀陛下,《韩非子·外储说右下》云,简主喜而府库虚,百姓饿而奸吏富也。”
“现我朝状况,与此类似,各地的豪强地主,掠夺侵占土地,将赋税转嫁于民,他们则中饱私囊。故而,当前国库空虚,百姓困苦,根源在于土地。”
“《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朝唯有解决土地问题,方能正本清源!”
他被哀章平晏推了出来,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参照史书所记载王莽改革的内容,说着自己的意见。
王莽拍案而起,叫道:“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哈哈!予宣布,天下的田地,皆是王田,全归予所有!”
此言一出,殿内诸人面如土色,皆对何东诅咒谩骂。
刚才的币制变革,他们的财富已大为缩水,若田地都没了,岂不顿时从天堂跌下地狱?
大司徒王寻叫道:“陛下,何东胡说八道,实不可取!”
丞相平晏怒气冲冲:“此子信口雌黄,罪该万死!”
哀章道:“臣,附议,务必严惩此子!”
朝中官员,不甘人后,轮番发言,攻击何东,连他父亲何武的事情,都被拿出说事。
殿内乱哄哄,如市集一般。
何东面无表情,史书说了,王莽改革第一条,便是将天下田改为王田,代替私田。
心想:“你们尽管骂,王莽必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