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拉顺着楼梯走下来，透过楼梯间的夹缝，他看到有人坐在餐桌旁，通过透着些忧郁的气质来判断，坐在那里的是阿不思。

很显然，这位优秀的巫师一直在想些什么，并且还入了迷，不然也不会直到阿斯特拉站在他身后也没什么反应。

“咚。”

碗碟碰撞木桌的声音将阿不思的神智拉了回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也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阿斯特拉。

“谢谢。”

阿不思紧绷的神经驱使着他去喝些热的东西，阿斯特拉递过来的这杯牛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不用谢，这是阿不福思给你留的。”

阿斯特拉端着一杯热茶坐到离阿不思不远的椅子上，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们家养了这么多的山羊，平时喝的应该是羊奶才对，真没想到阿不福思煮的会是牛奶。”

“阿莉安娜和我不喜欢羊奶的味道。”阿不思扯出一抹笑，“阿不福思虽然对喝什么没有太大的异议，但他不喜欢挤羊奶，他说讨厌那种感觉。所以我们家的羊产的奶都会卖给这个村庄里的其他人，隔壁的巴沙特夫人就很喜欢。”

“这很不错不是吗？”阿斯特拉端着茶杯轻笑，“因为一些事情，一家人达成共识，有时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你每次说话都能安抚我的内心，阿斯特拉。”阿不思双手握着杯子，笑得有些牵强，“我的内心已经一团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理想追求者。可能我本就不适合同时追求多样东西吧。”

“是吗？”阿斯特拉将茶杯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我并不认为大多数人在面临这种选择时能够做出完美的选择，摇摆不定是很多人的通病。有些事情，光靠嘴皮子说说确实轻松，但真的要去做，我想没人能十全十美地解决。这是大多数人都会面临的难题，而他们也并不能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们总会有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阿不思，你有，我也有，大家都有。甚至——”

阿斯特拉垂着眼，茶水散发的热气打湿了他的睫毛，这让他的眼睛有些难受，他抬起头对上阿不思询问的眼神，温和地冲着他笑：

“盖勒特也有。”

“是吗？”

阿不思简单地冲阿斯特拉笑笑，随后立刻错开目光，很显然，他并不想再正视这个问题，起码现在是不想的。

“或许我们不应该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阿斯特拉。当时的我昏了头，阿不福思拔出了魔杖，盖勒特也是，我也和他们一起这么做了。现在想想，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愚蠢，我们都做了什么啊……”

阿不思弯着脊背，将额头抵在小臂上，就像突然间迎来恶劣天气的玫瑰花，被狂风暴雨打弯了花枝，但周围总还有别的玫瑰拖着他，让他不至于落到地面。

没人会不想去帮扶一把这个脆弱的少年，尤其是爱人离他而去的少年，只是一旦关联到阿不思的恋爱对象是盖勒特，阿斯特拉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让他多伤心一会儿长长记性的邪恶想法。

或许这应该算是遇人不淑？

伤害了家人又失去了爱人，这样的伤痛总需要时间来缓和。

怀抱着内心的怜惜，阿斯特拉原本想走到阿不思身边安慰安慰他的，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梅林的臭袜子！阿不思，一杯牛奶你要多久才能喝完？都凉透了！我可不想在照顾阿莉安娜的同时再照顾一个你，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可怜的阿不福思很快就要开学了，难道我要留两个病号在家里吗？”

阿不福思从楼上风风火火地下来了，看样子，应该窝在楼梯口那边偷听很久了。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