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和衡山派在江西扶持的帮派势力,犬牙交错,原来不分上下。
然而,日月神教在江西出了个秦伟邦,这家伙武功高强,计谋百出,他先是不几年就坐上江西青旗旗主之位,其后总揽日月神教江西分坛,竟然将江西诸多帮派,或收服、或打压,硬生生将衡山派势力逼到只剩下赣江航道。
幸亏秦伟邦被升为长老,离开江西,要不然,恐怕衡山派的最后一块地盘也要保不住了。
现在排教入赣,声势如此之大,易堂主如何能够不惊?
白蛟帮的口头禅很谦虚:“九江码头的一个小小帮派”。
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龟缩在九江码头了。
易堂主想到这些,脸色不住变幻,见木排慢慢靠近,才勉强说道:“我们史帮主……还请龙教主吃过饭。”
陈副教主一愣,见他色厉内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易,别说那些废话,江右(江西在明代被人称为江右)水道,有德者居之,又不是你们白蛟帮一家的。你要是不服气,我这里宽敞,过来比划比划。”
易堂主道:“老陈,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船上还有……”
他回头一看,却见其他两艘船上的海砂帮等几家帮派的人,以及自己船上的南侠吕光午,早就躲到船舱去了。
身边只站着那位路爷,身穿一身道袍,一脸的云淡风轻,一看就是在看热闹。
易堂主双眼骨碌碌的转动,心中暗骂几句,却换了一副语气道:“白蛟帮与排教无怨无仇。我们只是九江码头上一个小小帮会,又怎么会跟排教过不去?杨……既要用江右水路,我们怎么会自不量力拦着。”
此时木排已经行到跟前,巨大的原木发出吱嘎的声响,在白蛟帮的船边溅起不小的波浪。
木排两侧,粗犷的汉子们赤膊上阵,用力挥舞着长长的竹篙,有节奏地借着水势推动着木排前行。
“好,好,好。”陈副教主笑道:“回去告诉你们史帮主,还是早些缩回九江的好。”
……
排教的木排过去很久,易堂主仍旧一直原地呆立,喃喃地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要快些禀报史帮主才是。”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情,对于白蛟帮来说,却是一件巨大的事情。
“喂,喂!易堂主,你没事吧?”
路平看着眼前汉子呆滞的眼神,不由得喊了两声。
“易堂主,以前发生此类情况,你们如何处置?”
“自然是请衡山派调停,沿江各帮派莫敢不听。”易堂主显得忧心忡忡,“只是自从……唉,这次衡山派倘若不替朋友们出死力,下次衡山派再有事情,朋友们谁肯相帮?”
“说的极是,易堂主当火速报给史帮主,让他迅速向衡山派求援。这条水道,总不能拱手相让是吧?”
易堂主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路平的眼神竟有了一丝感激。
这兄弟能处。
毕竟是危难关头唯一一个站在一起的帮外兄弟。
他摆摆手叫来一个水手,低声嘱咐了两句,那水手答应一声,便下船去了。
路平听得分明,他是命令这位水手,立即前往不远处的樟树渡,找船回去向史帮主报信。
求援的人离开,易堂主似乎振奋了一些,吆喝着水手们继续开船。
他们白蛟帮最擅长的是啥?是在水底凿沉对头的坐船,“长江双飞鱼”更加是此道的高手。可人家这架势,怎么凿?
真要对付的话,自然是有办法的,那就是在水底割断木排之间的连接。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是眼前的人能够办到的,非需要白蛟帮大举出动,更需要衡山派高手坐镇。
只要衡山派出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船再次扬帆起航。
船上的气氛却是骤变,白蛟帮好汉们再也没有心思唱歌、唱曲。
原本对吕光午恭恭敬敬的易堂主,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不屑。
倒是对路平,易堂主的态度亲切了几分。
到了晚间竟主动请路平饮酒。
“这排教什么来头?”
“来头?”易堂主喝了口酒,唏嘘道,“排教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白蛟帮的出身,都是渔民、船户,还有不少是鄱阳湖里的捕役和汛兵。我们本就是江上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