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徐爵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是他还是感到畏惧。
“老余有什么事情吗?”徐爵沉默良久才好像忽然想起来一般问道。
“接下来如何行事,还请镇抚明示!”余沧海忙躬身道。
他本就个子矮小,一躬身下去,竟然比徐爵坐着还要低,徐爵看着跟自己眼睛平行的道士黄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余沧海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却是一动不敢动。
“余观主,坐吧。”徐爵自知火候差不多了,便收起调笑之意。
余沧海也暗自松了口气,拱拱手坐在座上,心中却是愤怒不已。
“余观主,咱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青城派和福威镖局的恩怨,真的是几十年前贵派长青子和林远图比武失败吗?”
余沧海心头大震,神色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忙道:“镇抚,贫道与内相……”
“慎言。”徐爵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道,斥道:“跟内相有关系的是四川抚台王廷瞻。你何许人?跟内相有什么关系?”
余沧海忙起身拱手道:“是贫道失言。”
他心中愤怒之至,很久以来,他就在觊觎福威镖局,然而福威镖局后面的后台实在太厉害,况且前些年福建一直闹倭寇,若是青城派那时在福州城中动手,极有可能被认为和倭寇勾结,一直到现在,他曲意交好四川巡抚王廷瞻,在他的介绍下,自己才搭上冯保。如今,王廷瞻因为征蛮有功,进右副都御史,巡抚南赣,他就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徐爵又道:“你们啥恩怨,咱也懒得理会。求财吗!不寒碜。不过余观主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天下皆知,镇抚司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啊?”
余沧海更是郁闷,他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福州的三岁小儿都知道了青城派的司马昭之心,林震南明面上委屈求全,实则暗自戒备,他青城派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也是要面子的,这个样子,让他很难下手啊。
侍女已经换上菜肴,徐爵自顾自吃起酒来。
余沧海目光闪烁:“贫道定当设法挽回。”
徐爵抬头,摆摆手道:“咱不管,咱的事情已经做了,大宗伯,又敲打了一次,你那个儿子,我也捞了出来。不管怎样,咱只要自己那份。”
说罢,他就吩咐送客。
不一会,余沧海待要出门,一个锦衣卫却飞奔而来:“余观主留步,镇抚召见。”
余沧海无奈,只得原路返回。
徐爵正捏着一个酒杯发呆,良久才说出两句话:
“杀人就不要用摧心掌了,很难看。”
“阿弥陀佛。”
余沧海嘴角一阵抽搐,答应了一声,拱手退出。
青城派弟子早在门外相侯,看到脸色铁青的余沧海,一句话也不敢询问。
那老道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走。”
他,余沧海,这仇记下了。
……
为爱江湖梦也寻,有泉来处乱云深。
凿开澄澈是天界,激起潺湲非世音。
福州城东十里东山上,有一座榴花洞。
万叠峰中,一条溪水,溪上一座木桥,过木桥上东山,石榴树丛中,便见传说中的榴花洞。
“四爷好拳法。”黄威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