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四爷有所不知,按照江湖规矩,青城派和福威镖局的私人恩怨,其他人是无法插手的。恩师即便想,也毫无干预的道理。”
“是吗?如今青城派在福州福威镖局总部,在杭州、广州、南昌、长沙四个福威镖局分镖局,都布置了人手,这不是复仇,这是灭门的架势。可是,华山派却以为可以‘看热闹’,岳先生认为应该袖手旁观?劳兄解释解释,这是江湖规矩吗?”
劳德诺面容略带忧心,心中则惊讶万分。
他猜到青城派对辟邪剑谱志在必得,却没有想到,青城派会为了辟邪剑谱做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余沧海器量不大,却没有想到,余沧海会毒辣到这种地步。
“官府不过问吗?”
路平拿出一张公函,这是商为正给他签署的。
上面写着:“福州城附廓地方,皆属通衢要路,近访有剪径强徒,三五成群,夜聚晓散。毒流远近,波及坊市。着标兵营,严加盘查,即时拿问。”
商为正还给了路平一个会同帮办之权,实际是要他负责其事。
劳德诺脸色凝重,看了好几遍公函,才还给路平。
他当然能够读懂公函的意思,“缉盗”一词,官府可以玩出各种花色,还不带重样。
而“盗”是谁?可以是青城派,也可以是华山派。解释权就在眼前此人手中。
师妹在人家手中,把柄在人家手中,华山派连为什么要改换相貌、姓名在福州城郊潜伏都说不清楚。
劳德诺觉得自己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多。
他在心中一阵推算,算的也是会不会暴露自己,对嵩山派有没有好处?
“华山派是否愿意与本官合作,皆在劳兄一念之间。”路平说道。
“却不知官府的底线是什么?”劳德诺小心试探着问道。
“很简单。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在福州,福威镖局不再死人。”路平道,“大家伙相安无事的,有什么不好。”
劳德诺点点头,他已经倾向于接受合作,一来是,官府如此介入,青城派的图谋多半无法进行,这让他有时间可以通知左掌门,嵩山派可以有机会谋得剑谱,二来是,这也给岳不群挖一个坑,将来左掌门向华山寻衅,又多了一个“勾结官府,危害武林同道的罪名”。
唯一的疑虑是如何向岳不群解释,种种理由是否能让他相信,是否符合自己沉得住气、能忍耐、能完成师命的人设。
“既是江湖大义,我华山派本义不容辞,不过,还请四爷还请给在下一些时间,在下会立即回禀恩师,等他示下。”
劳德诺道,“不过恩师在千里之外,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却近在咫尺,若是余观主来到福州,四爷可想好了对策?”
劳德诺不能作主,这一点路平是不信的,在岳不群让他给青城派送信的时候,他曾经暗中窥伺青城派练武,用的借口还是:
“他们新练剑招,说不定是为了对付我派之用,那就不得不防备一二”;
“莫非大师哥受了师父责备,心中有气,杀进松风观来啦?他一个人寡不敌众,我说甚么也得出去相助”。
他给了劳德诺足够多的理由,才不会相信劳德诺没有背着岳不群做点事情,事后能够让岳不群满意的能耐,这不是潜伏者的基本素养吗?
他更加想不出,“君子剑”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难道“君子”本身,不也是对岳不群的约束吗?
至于余沧海……
要调解就需要镇得住余沧海,岳不群不在福州,仅仅一个华山派的名头还是不够的,劳德诺和岳灵珊加起来在余沧海面前也是送菜。
至于商为正给自己抓贼用的标兵,招募于嘉靖四十年,是用来备倭的,原来有一千八百名,现在不足五百。这么多年过去了,实际已经成为巡抚或者巡按能够直接控制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