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是外调而来,华州暂时没有防御史由副史代职之外,其余四州主官节度使或防御史,全部都是马生魁的姻亲或是故友,形成了以马生魁为首的从上到下的同盟。治下官员,一言不合,说撤就撤,说杀就杀,多少有骨气的官员不愿屈从,都很快背上罪名入狱或者被暗杀。”
杨康听了,心中震惊莫名,自己原以为那马生魁只是靠着长期把持一路军政大权形成的威权,没想到竟是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真是骇人听闻。
“那,防御史你,为何未与他们同流合污呢?”杨康追问道。他问这个话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进一步确认这个张境严是否是真心向自己靠拢。
一听这话,张境严立即明白了杨康的意思,再次从椅子上站起跪了下去:“王爷在上,卑职就算是被他们整死,也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不说什么大话为了公事,就只说我自己的冤仇,我与他马生魁不共戴天。”
见杨康不接话,张境严接着道:“去年我自兰州刺史外调任虢州防御史,一到任就遭到马生魁拉拢,我生性不喜攀交拒绝了,这就触怒了他,他很快就让马钟诬告我私造兵器、意图谋反。后来因证据不足而作罢,但我那一手养大的侄儿,却因为首当其冲被带走下狱,最后竟被他们打死在狱中!”话说到此处,张境严已然痛哭出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杨康听后,心中大为惊骇,这马生魁怎么敢!堂堂一州主官的亲属,说带走就带走,说打死就打死,那对于其他官职更小的官员乃至寻常百姓,岂不更是为所欲为!
“如此这般,就没有人管?”杨康虽然觉得这金国已经腐朽至极,但对于这种情况还是会管上一管的吧。
张境严抬起头,搽了搽脸上的泪水,摇头苦涩道:“管?什么人会管,什么人敢管?马家掌握了整个京兆府路的大权,而且朝廷还要靠马钟与西夏军队周旋,根本就不会管。有敢上报的,都已经见了阎王。”
杨康伸手扶起张境严,握着他的手和声道:“张防御史,今日你能对我如此坦诚相待,本王也必不负你。你放心,你的冤屈,我定会给你声张。”张境严听了感激涕零,又要下拜,被杨康扶住了。
杨康抬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巳时五刻,仍无一人前来自己的都总管衙门报到,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
“王爷,不用等了,他们是不会来的,哪怕来跟你请个假这种场面活都不会做。”
“哦?”
“昨日宴会结束,王爷离开后,马生魁严令,今日任何人不许到都总管衙门参加会议。他们必是不放心于我,我一大早即动身前往此处,所有通行大道均被他们安排了人挡道,我也是偷偷从一处偏僻小道溜过来的。”张境严此时,才道出了今日自己来晚的缘由。
“这个马生魁,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