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刚刚那阴森无比的眼神,仍让长发女心有余悸。
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恨,能把人揍成那个样子。
“我没跑。”
沈确擦了擦眼睛,视线清亮了一些,“只是来看看我妹,顺便确认点事。”
老奶奶自从说给她拿喝的之后便消失不见。
但只言片语中,沈确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向医生所谓的留魂,其实就是制作傀儡。
而目的,则是为了给妻子提供足够的“精气”。
解除傀术,一则傀师主动解除,二则随着傀师的消失而消失。
为了妻子,向医生不惜制作死傀,叫他主动解除,几乎不可能。
如今看来,杀了他,已成定数。
“嘶……”
指尖一阵刺痛传来,沈确下意识地缩回手。
谢知节不知从哪儿拿来洗好的冰毛巾,擦拭了一下沈确的手。
“不用。”沈确在衣服上随便蹭了两下。
谢知节心疼地看着沈确,无奈地叹了口气。
“啊!”
伴着一声惊呼,沈瑶突然惊醒过来。
眼角噙着泪,满脸害怕的样子。
几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沈瑶惊恐地向后退去。
沈确忍住想要上前的冲动,往后撤了一步。
“你别怕,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你了。”
确实不会。
都快被你打死了。
长发女缩了缩肩。
沈瑶的视线瞥到走廊,两个被铁链绑在一起的男人,面目全非地缩在一边。
“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到沈确头上流着血,却一脸温柔地关心着自己,沈瑶满脸疑惑地警惕着。
生怕再刺激到沈瑶,沈确准备转身离开。
“他们是坏人……”
沈瑶的声音嘶哑着。
但仍还是小时候那份乖巧和清爽的音色。
沈确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他们……他们给招娣下药,我不小心看到了,然后……然后……”
娃娃脸小声地开口问,“招娣?招娣是谁?”
“许招娣……就是那个桃子。对了,她还好吗?”
“她死了。”
沈瑶惊讶地嘴巴微张,随即眼中便泛着泪花。
在沈瑶眼中,招娣是个可怜的人。
一个外地姑娘不知道为何会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心怀不轨的公公,日日催生的婆婆,拳打脚踢的丈夫,永无止境的重活,彻底折断了她漂亮的羽毛。
沈瑶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编一个色彩斑斓的手绳,挂在那满是勒痕的手腕上,妄想着给她黑白的生活带来一些色彩。
一年多以前,招娣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一个月。
沈瑶以为她总算逃离了这个困住她的牢笼。
可不知为何,一个月后,她又回来了。
更古怪的是,自打她回来之后,徐家便开始频频出事。
村里人都说桃子被邪灵附身了,是徐家的灾星。
无尽的谩骂和日常的指指点点,桃子只是遭着。
但沈瑶知道,招娣她没有错。
“然后呢?这两个垃圾对你做什么了?”
沈确着急地往前上了一步,看到沈瑶浑身一颤,又赶快退了回来。
沈瑶瞳孔颤抖着,恐怖的记忆再次袭来。
她只记得自己拼命地奔跑,突然一个帕子从身后捂了过来,刺鼻难闻的味道直冲脑门,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一个陌生的卧室,和门外的交谈声。
什么“货”不够了,拿来充数。
她已经不记得是如何逃出来的。
只记得白茫茫一片里,不断地奔跑。
晕倒,醒来,接着奔跑……
沈确听着,握紧了拳。
一口气卡在胸腔,沈确回头看了眼走廊里的“猪头”,气势汹汹地想要走过去。
忽然袖子一紧,身后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