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会长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说道:“鲁大人教训的是,是老朽考虑不周了。来,喝酒,喝酒。”
我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黄会长,有些事情,做得隐蔽,不代表无人知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望好自为之。”
说罢,我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起身离去。留下黄会长和钱知府二人,脸色阴沉地坐在原地,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离开宴会厅,夜晚的凉风吹散了些许酒气,却吹不散我心头萦绕的疑云。黄会长和钱知府明显是沆瀣一气,这笔巨额的剿匪银两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猫腻?
我负手走在回府的路上,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黄会长身边的管家,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递上一封烫金的请帖,恭敬地说道:“鲁大人,我家老爷请您明日到府上一叙。”
我接过请帖,只看了一眼便放入口袋,淡淡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明日我自会登门拜访。”
管家走后,我继续往前走,心中却暗暗冷笑。这黄会长,是急着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第二日,我如约来到黄府。刚一进门,便见黄会长早已等候多时,他今日穿着一身家常的绸缎长袍,脸上堆满了笑容,与昨日判若两人。
“鲁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黄会长热情地迎上来,将我引到花厅坐下。
茶过三巡,黄会长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鲁大人,昨日之事,是老朽考虑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漫不经心地说道:“黄会长言重了,不知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黄会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鲁大人,您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追根究底呢?这江南的水,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我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黄会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黄会长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哈哈一笑,说道:“鲁大人说笑了,老朽只是好心提醒您,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您毕竟初来乍到,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否则……”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后果自负。”
我心中冷笑,这黄会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语气淡然地说道:“多谢黄会长的提醒,本官心中自有分寸。”
说罢,我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刚走到门口,却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家丁匆匆跑过,撞了我一下,手里还掉落了一封信。
我弯腰捡起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鲁大人亲启”几个字,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急切和慌张。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揣入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黄府。
黄府的马车送我回到府邸,一路上我都在思考黄会长那句意味深长的“后果自负”。他究竟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所依仗?
回到书房,我屏退了下人,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封匿名信。信纸的材质粗糙,墨迹也有些晕染,显然写信之人十分匆忙。我展开信纸,借着烛光仔细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却让我心头一震。
“大人若想知道剿匪银两真相,可于明日子时,前往城外码头一探究竟。”
短短一句话,没有署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城外码头?剿匪银两和码头有什么关系?
我反复咀嚼着信中的每一个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剿匪需要银两购买粮草辎重,而这些物资大多需要从外地运来,码头正是物资运输的重要枢纽。难道说……
我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的猜测越来越大胆。
黄会长身为江南商会的会长,掌握着江南的经济命脉,而钱知府则负责维护地方治安,两人狼狈为奸,极有可能利用手中的权力,私吞剿匪银两,然后通过码头将赃款转移!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激动,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将是一条牵连甚广的贪腐大案!
但我深知,仅凭一封匿名信还不足以证明什么。我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才能将这些蛀虫绳之以法!
我再次看向那封信,信中只提到了时间和地点,却没说要去码头做什么,也没说要找什么人。
难道说,写信之人会在码头等我?
我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明日子时,我定当前往码头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