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陈太守,这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他为何要包庇马成,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更多证据,才能将这群蛀虫一网打尽。
“马成的家在哪儿?”我压低声音问道。
“回大人,就在城东的富贵巷,一座两进的宅院,很好认。”随从立刻答道。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夜行衣,只身一人潜入了富贵巷。马成的宅院灯火通明,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诡异。我翻墙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我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主屋。
窗户透出昏黄的烛光,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在交谈,其中一个正是马成。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老爷,您说那姓鲁的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慌乱。
“怕什么!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就算他查到什么,也奈何不了我们。”马成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倒是那小子,竟然敢跟我作对,我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看来马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并且在暗中准备对付我。我正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我本能地侧身躲避,一支利箭擦着我的胳膊飞了过去,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我心中暗叫不好,中了埋伏!
“谁在那里?!”马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一群手持刀剑的家丁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拔出腰间的佩剑,冷冷地看着他们,冷笑道:“怎么?马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哼,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马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给我杀了他!”
家丁们得到命令,一拥而上,刀剑齐出,向我砍来。我挥剑抵挡,但对方人多势众,我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且战且退,寻找着逃跑的机会。突然,我看到院墙边有一堆杂物,灵机一动,几个纵身跳了上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马成见状,立刻指挥家丁追赶。
我踩着杂物,奋力一跃,翻过院墙,逃了出去。家丁们紧追不舍,我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他们。
我躲进一条黑暗的小巷,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打斗,我的胳膊被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我撕下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心中却无法平静。
看来,这趟浑水比我想象中更深,也更危险。
我捂着受伤的胳膊,躲在那条阴暗狭窄的小巷里,阵阵冷风吹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具身体的主人本就体弱,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强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能。
在那个年代,一个小人物的性命如同草芥,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无法相信,在灾民哀鸿遍野的时候,竟然还有人胆敢中饱私囊,发国难财。马成,陈太守,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随从看到我狼狈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我。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您?”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随后吩咐道:“去,给我找个大夫来,记住,要找个信得过的。”
随从不敢怠慢,连忙出门去请大夫。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马成的嚣张跋扈,家丁的凶狠残暴,以及陈太守的刻意包庇,都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我意识到,要想扳倒马成,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如登天。陈太守是他的靠山,朝中更不知有多少官员与他沆瀣一气,我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如何与他们抗衡?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鱼肉百姓,逍遥法外吗?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如果我能够得到灾民们的支持,或许就能扭转局势。毕竟,民心所向,才是最大的力量。
就在这时,随从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大人,这位是城东的李大夫,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值得信赖。”随从在一旁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示意李大夫替我诊治。李大夫仔细检查了我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
“大人,您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需要好好休养,切不可再过度劳累。”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大夫,我还有件事想请教您。”我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您可知道,城外的灾民,如今是什么情况?”
李大夫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悯之色。
“唉,大人有所不知,那些灾民,日子过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