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寒冰,她眼中的恨意如此浓烈,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无法给她承诺,只能说:“我会尽力。”
我从林夫人那里离开时,天色已晚。回到城里,我在一家小酒馆坐下,要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酒入愁肠,化作苦涩。林夫人的遭遇让我更加坚定了查清真相的决心,但我也明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撼动那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
我决定从民间入手,或许能找到一些被官方忽略的线索。接下来的几天,我脱下官服,换上粗布麻衣,混迹于街头巷尾,与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打交道。我走街串巷,假扮成一个落魄书生,以抄书为生,实则打探消息。
“这位大哥,听说前些日子城外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还是个朝廷命官,你知道些什么吗?”我装作不经意地向一个正在路边摆摊的小贩打听。
小贩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嘛,听说啊,那陈大人是被山贼杀害的,可惨了……”
“山贼?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山贼呢?”我故作惊讶。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啊,那陈大人为人贪婪,没少搜刮民脂民膏,说不定是仇家寻仇呢!”小贩神秘兮兮地说。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从与百姓的交谈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陈大人是死于山贼之手,但却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些山贼。
这天,我收到李师爷派人送来的消息,约我在城外的一处茶棚见面。我匆匆赶到时,李师爷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大人,你最近的举动太冒险了!”李师爷一见到我,便压低声音说道,“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我给李师爷倒了一杯茶,“怎么样,衙门里有什么动静吗?”
李师爷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官府已经对外宣称陈大人是死于山贼之手,并悬赏缉拿凶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一件事……”李师爷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我听说,那天晚上,有人在城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我心中一紧,追问道:“黑色的马车?什么样的马车?”
李师爷摇摇头,说:“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但这件事情,似乎被人刻意隐瞒了……”
我沉默了。黑色的马车,刻意隐瞒……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李师爷突然站起身,神色慌张地说道:“不好,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师爷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我心中疑惑,抬头望去,只见远处走来几个穿着捕快服饰的人,正朝茶棚这边走来。
难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我心头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却无一不是指向最糟糕的结果。我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茶,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几个捕快的动向。
他们径直走进了茶棚,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握紧手中的茶杯,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难道他们真的是冲我来的?可我的行踪一直都很隐秘,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其中一个捕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这位公子,打扰了。”那捕快朝我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请问您可曾见过一个身穿青衣,头戴方巾的书生?”
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并不是冲我来的。我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今天刚到此地,并没有见过你说的人。”
那捕快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一一作答,滴水不漏。最后,那捕快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朝我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我的身份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我回到城里,直接去了刘仵作家中。刘仵作是仵作世家出身,经验丰富,为人也正直,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大人,您怎么来了?”刘仵作见我突然造访,显得有些惊讶。
我开门见山地说:“刘仵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将陈大人一案的疑点,以及我最近的发现,都告诉了刘仵作。刘仵作听完我的讲述,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您可有确凿的证据?”刘仵作犹豫了片刻,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有,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仔细调查,一定能找到真相。”
刘仵作叹了口气,说:“好吧,大人既然开口了,我自然尽力而为。只是,此事牵扯甚广,我担心……”
我拍了拍刘仵作的肩膀,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仵作点了点头,便带着我去了他的书房。书房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刘仵作在书架前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份卷宗。
“大人,您看看这个。”刘仵作将卷宗递给我。
我接过卷宗,打开一看,发现是陈大人一案的验尸报告。我仔细阅读着报告上的内容,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一行字上:死者左臂内侧,有一处细小的针孔痕迹。
我心中一动,这处针孔痕迹,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刘仵作,这处针孔痕迹,你怎么看?”我指着报告上的那行字,问道。
刘仵作凑近看了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这不可能啊!我验尸的时候,明明没有发现这处针孔痕迹!”
“你的意思是……”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