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甸甸,是凤凰坳里陈姓住户七岁男孩,因五官太平,被古元卓起了绰号陈瓜皮,这几年和古元卓时而相安无事,有时甚至能玩上一两个回合,有时候又打得天昏地暗。
因为这两小子的事,两家女主人可针尖对麦芒吵了不少架。
古元卓听了子慕予的话,愣了愣,良久才摸着自己肿胀的脸沮丧地道:“可是我很气啊,陈瓜皮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打得我忒疼了。”
“需要我帮你吗?”子慕予好整以暇地道。
古元卓显得更加沮丧了:“就是因为陈瓜皮笑话我老躲在弟弟身后,需要弟弟保护,是胆小鬼,我才跟他打起来的。”
子慕予从网兜上跳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海棠花:“打架并不是谁的力气大谁就能赢。我教你一招,看好了。”
她突然上左步近古元卓的身,屈右侧膝盖与左犄角成左骑龙步,古元卓本能伸手推来,她顺势架着他的手往回拉,同时右直拳以不轻不重的力气击向古元卓腹部,古元卓受痛弯腰低头,她迅速屈肘砸向古元卓后颈。
很简单的一招击腹砸颈。
子慕予边动作边解释。
古元卓被打倒后,哀嚎吃痛,可是脸上喜欢得不行。又和子慕予演练了四五次,将归冥拿回家去藏好,像一阵风一般跑开了。
子慕予刚重新躺回网兜里,子明披了一件青袍从门里跨了出来,也不知刚才他看了多久。
子明仰头看着满树的海棠花,斑驳的日光在脸上细碎。
“动作准确度和力度拿捏都是极好的。对付凡人可以,对付其他人,只怕会吃亏。”子明特地在“吃亏”两个字上咬了音,“你还是不愿意跟我们学本事吗?”
这亏已经吃了。
要不是有子明老早准备的噬魂墙,她和古元卓早就死在坟山上。
子慕予不作答,只是道:“古元卓这个年纪,该去上学堂了。”
“你也是。”子明看着她道。
子慕予有一瞬的哑然。
说到“上学”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六岁多的孩子,要是在书香门第,早就启蒙了。
她从来没有上学的经验,所以没有同学。
她的脑袋就像一台扫描仪,因为记忆极佳,所有常识、艰深小众知识,都是自己去各个图书馆翻书获得。
她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锻炼自己的肌肉和反应。
“这里最好的学堂是哪里呢?”子慕予好奇地问。
“这里没有最好的。最好的学堂在鸿蒙城,国子书院。”子明道。
“那我跟古元卓能去国子书院念书吗?”子慕予问。
她倒没什么。
但是希望古元卓能受到最好的教育,而不是在这凤凰坳不识世面,跟人打架虚度光阴。
子明摇头:“国子书院只收十四岁及以上的学子。而且入学考试极其严格。你们若是没有准备几年的功夫,是踏不上国子书院的台阶的。”
既然是最好的,那肯定门槛高,不容易进。
这一点子慕予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看来这国子书院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高中和大学,不是为了启蒙而存在,而是为国家直接输送人才而存在。
“具体要准备几年?”
“资质好的十余年,资质差的一辈子都不行。”子明毫不客气地道。
“爹爹似乎对这个书院十分熟悉。难道,爹爹曾是那里的学生?”子慕予看着子明脸上的得意之色,十分配合地有此一问。
“正是。”子明得意更甚。
“爹爹用了几年准备的?”既要给人搭高台,当然是越高越好。
子明摊开一只手,指节细瘦分明:“五年。”
“那爹爹的资质岂不是天上有地上无?”子慕予一脸真诚地竖起大拇指。
“还好,还好。”子明呵呵一笑,忽地他盯着她,眸色深远,像看着其他人,眼底有说不尽的情意,“你娘亲才是最厉害的。她,只用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