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沉默半晌,认真地拱手答道:“小弟谨受教!”
双方刚刚说开了身份,天上忽地落下一道白光,在院中化作白元。
他看着廊檐下闲坐的两人,立时叫嚷起来:“大哥与观主每日只悠闲纳福,却将俺累苦了也!”
说罢抢步上前,抓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不管冷热便是嘴对嘴地猛灌了一气。
等到一壶水涓滴不剩,他放下茶壶,用手抹了下嘴角,又轻轻勾一勾手指,立时有一张椅子从屋内飞出落在桌边,而后整個人似没有骨头般摔进椅子瘫作一堆。
李兕仍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只瞥了一眼便自顾自细品杯中清茶,全无理会的意思。
石坚却含笑问道:“白兄说上次的事情不能算完,要找一些人算账,不知结果如何?”
白元冷笑道:“这一次金羽那厮算计谋夺俺的蟠桃果树,很有一些人给他出力帮忙。俺却不管他们是被金羽威逼抑或利诱,如今找不到金羽,便只能找他们出这口恶气。如今该赔命的赔命,该赔钱的赔钱,勉强算是两清了!”
石坚当然知道,赔命必是当真赔命,赔钱则必是赔了远比世俗金钱更珍贵多倍之物,才能令这心眼儿不大的猴子消气。
白元又从怀中取出一叠契据扔在桌子上:“十七已无心继续在红尘打滚,但他经营的偌大产业却不可便宜了旁人,俺已顺手讨了回来,并做主都归入餐云观庙产,一应手续都已办理妥帖。”
石坚知道此事应该麻烦不小,但如今有些人正致力于让白元息怒消气,自然会不厌其烦地将这点微末事情做好。
听白元说起侯静山,石坚也想起这几天都未见到他,便问道:“侯兄如今怎样了?”
“休说那没出息的家伙!”白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每天都站在狮子峰上遥望太平县,显然还放不下那个负心背义的女人。看他那傻呆呆的模样,俺只担心他哪天会变成一块猴子望妻石!”
李兕忽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道:“五十步莫要笑百步,你自己都未曾放下,又有何资格说别人放不下?”
白元登时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地强辩道:“这……这不一样的!”
李兕冷笑道:“当然不一样,同样是一场情劫,那小猴子是受害的一方,你却是害人的一方!”
一句话直击白元痛处,说得他垂头丧气,无言以对。
见他如此模样,李兕才将语气稍稍放缓一些道:“年后两个丫头便要随此世的父亲前往扬州,你虽猜到那边有危险,却不知道那危险的程度绝不会逊于这一次。你若有心弥补往日过失,便出些力看顾好她们罢!”
白元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哥,你准俺跟去帮她们两个?”
李兕有些无奈地道:“若咱有暇分身或有其他人选,说什么也不肯用你——但你须记得一句话,帮忙便是帮忙,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咱收起来。否则,咱的拳头可不认得什么兄弟!”
白元全没听到后面一句威胁,只是大喜地用力拍着胸脯,发出“砰砰”的如雷大响:“大哥放心,只要有俺在,阿青和阿紫必定安然无恙!”
说罢,他又向石坚拱手道:“观主,俺这管事的差事怕只能辞了,不过你尽管放心,俺会令十七来接替。他就算不愿下山,在背后掌控也必然不会误了你的事情!”
随即便将身一扭,仍化一道白光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