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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编:项绫哀

第五编:项绫哀

午后,阳光悠然洒在宁静祥和的庄园里,给地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晖。项绫哀踏着午后的光影,款款走至庄园的大门前,轻轻打开厚重的木质门扉。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一对母子映入眼帘。他们安静地站在门前,面带微笑,注视着项绫哀。女人看起来跟母亲简亦斓年纪相仿,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纹路,却并未削减她的从容气质。她身旁的男孩似乎也与项绫哀年龄相当。他穿着浅灰色镶边外衣,脚踝上的银铃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发梢微微翘起,面庞圆润,眼眸清亮,鼻梁挺直,整个人洋溢着纯真伶俐的气息。

“绫哀么?”女人问道,语气温婉亲切。

项绫哀一时之间有些愕然,她疑惑地打量着这对母子,警惕地问:“你们是?”

“我是芈姨啊!”芈姨满脸笑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男孩,柔声说:“这个是我儿子芈知正,你还记得吧?”

项绫哀的记忆迅速被唤起。的确,每隔两三年,这位芈姨就会上门造访母亲,光自己有印象的就有三次。就在上次,她还带着芈知正一起过来了。项绫哀至今也不知道芈姨的真名实姓,只是顺着母亲的意思,称呼她为芈姨。母亲与芈姨似乎相识很久,两人关系亲密而微妙,仿佛藏着只有她们才知道的秘密。

只是,每次她们两人相聚,都会躲进房间里,紧闭房门,悄悄地商讨些他人无法触及的事情,即便是项绫哀和芈知正也不例外。这使得芈姨在项绫哀心中显得颇为神秘。

“啊!我想起来了,芈姨!知正!快进来。”项绫哀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入庄园。

甫一会面,简亦斓与芈姨一如既往地开始叙旧长谈,过问彼此的近况、变化与际遇。项绫哀和芈知正则默契地在一旁默不作声,安静地陪伴着两位母亲。尽管他们并不能全然理解那些深藏于言语背后的含义,但却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时光的深厚友谊。

没过太久,简亦斓和芈姨起身,再度准备个找房间去商讨事情。转身之际,芈姨特意叮嘱芈知正:“知正,要跟绫哀好好相处哦。”

听闻此言,项绫哀唇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思绪飘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下午。那时,在母亲与芈姨密谈的时候,芈知正主动向她发起剑术比试。结果芈知正被打败了,脑袋上还被打了个大包,痛得他涕泪横流。他的哭声之大,不仅惊动了两位母亲,连厨娘展羽岚和他儿子展鸿昭也跑了出来看情况。

项绫哀与芈知正四目相对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出了声。那段往事化作无形的纽带,连接起今日的重逢,让人感到亲切与怀念。

芈知正仍然有几分腼腆,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调整情绪,略带感慨地轻声道:“又见面了。”

“嗯,上次见面应该是两年前吧。时间过得真快。就像去年那个寒冷刺骨的冬天,感觉昨天才过去似的。”项绫哀回应道,声音柔和亲切。

芈知正点点头,回忆起那个凛冬:“是啊,去年冬天可真是冷得令人刻骨铭心。为了取暖,我们整日整夜地烧火,结果柴房里的木柴都不够用了。后来不得不每隔几天就冒着寒风,外出去山里收集一些回来。那顶着风雪挣扎前行的艰辛,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我们也差不多,为了抵挡严寒,烧掉了好多柴。”项绫哀注意到芈知正比先前高出了一截,于是话锋一转,调笑道:“你看上去好像长高了一些,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间又长高了。只不过,烦恼也接踵而至。”芈知犹豫了一下,“有人跟你说结婚的事吗?现在周围的人都在拼命催促我结婚,让我感到困扰和厌烦。”

项绫哀心头一动,暗自想起寨主荡玉水和荡山林母子那次上门抢亲的事情,但她并不想提及此事。“没。都是谁在催你结婚?”

芈知正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颇感无奈地说:“我家那些亲戚,还有一些邻居。每次见到我,就总会跟我谈起结婚的事情,仿佛在我的生活中,就没有其他值得关注和谈论的事情。无论我如何付出,有多努力,他们一概不关心。每次遇到他们对我指手画脚,我就很生气。”

“实际上,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关心你的婚姻,只不过想借助这个他们正在经历,你也必定会面对的话题,来缓解你们交谈时的尴尬和无聊。毕竟他们真的不了解你,甚至是茫然无知,也就找不到一个他们知道并且能展现对你关怀的话题。大多数人也只在婚姻上有点经验,但他们自己都经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见他们都还有糟糕的人生没处理好。”项绫哀试着解释。虽然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但感觉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真不明白,我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跟谁结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些亲戚也可能只是在担心你。在他们眼里,没能结婚就意味着不能担起生活和家庭重任。你还没结婚,他们就对你的人生感到不安,害怕你将来孤身一人,老无所依。”

“我相信他们是出于好意,但他们为什么会笃定,只有结婚才能证明我可以好好活下去?”芈知正皱紧眉头,显然对此深表困惑。

“其实,并不是非要证明什么。只是,多一个人在身边,就多一份生存依靠,家庭能使生存变得更加容易一些。所以,就很多人宁愿忍受着不幸的婚姻也不愿舍断离婚,宁愿与矛盾重重的亲戚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愿搬出索住。”

芈知正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我想,我并不需要依赖婚姻和家庭来维系生活。我有信心通过自身的努力和智慧,得以安身立命。”

望着芈知正那张坚定不移的脸,项绫哀脸上浮现出理解的微笑。“你说得没错,知正。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可靠,最可靠的人永远是自己。家庭和婚姻并不必然是人生的庇护所,也可能是束缚人生的牢笼。他们没完没了地催你结婚,是默认结婚会带来幸福。然而,倘若结婚带来了痛苦与不幸,他们往往会选择视而不见。”

芈知正被项绫哀的话深深触动,他报以会心一笑,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怎么感觉你说得这么透彻?”他猛然回过神来,感慨地问:“你不是跟我年纪差不多吗?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这个村寨虽然不大,但别的地方在发生的事情,也一样在这里发生。冷眼旁观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若不去观察和思考的话,就只能埋怨别人总是想指手画脚。”

“嗯……”芈知正晃了晃头,试图理清思绪。接着,他说:“在他们看来,结婚生子是必然的人生轨迹,然后就对我们穷追猛打。”

“或许更多的是现实所迫。你看,人年过三十身体就开始变差,如果不趁早结婚生子,可能就没有办法把孩子养大了。家境富贵的人可能十四五岁就结婚,家境贫寒的人也会尽可能在十八岁前结婚。过了年龄,基本就很难再嫁娶。”

“那你呢,也差不多到了婚配年龄了吧,没想过结婚的事吗?”芈知正笑着调侃道。

项绫哀的目光瞬间变得严肃深远,她看向门外的庭院,似乎在探寻内心深处的答案。“周围人的期待与我自己的愿望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相比于成为别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我更想成为独立的自己。我更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我成长上,而不是消耗在料理家务和照顾家人上面。我看重内心的感受和选择,不想受到别人的左右。”

“成长?你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吗?”芈知正不禁疑惑地挑眉。

“成长并不只是年龄的增长。”

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两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简亦斓和芈姨从房间内缓步走出,脸上都挂着略微凝重的表情,显然刚刚的谈话中承载着沉重的话题

—§—

消息传得很快,微笑城军队正在向重生城迫近,意图吞并这片安宁的土地。重生城的一些外围据点和山间村寨,已经和微笑城的先头军队交战了。两天前的一个清晨,有人在河边洗菜时,无意间瞥见了两个着装陌生的军人,在村寨边缘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卯荡寨,令人倍感压抑。项绫哀内心感到愈发地不安,每日与母亲辛勤劳作之余,还与展羽岚和长工朱勤明一起,悄无声息地将收获的食物分散藏匿在各个隐秘角落。

正当晌午阳光炽热之时,精神矍铄的邻居濮嬷嬷迈着蹒跚脚步,手里抓着一捆经过精心挑选的洁白鹅毛,还端了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炖鹅肉汤,送到项绫哀的家里。看来,濮嬷嬷终于确信他们家里养的那只老鹅不会再下蛋了,就把它宰了,烹制了今天的美味佳肴。简亦斓笑容满面地接过那碗肉汤,交给展羽岚端到厨房,并让项绫哀接下那捆鹅毛后,去拿了两条鱼干送给濮嬷嬷,以表谢意。

这捆鹅毛是项绫哀特意请濮嬷嬷给她留下的。因为像鹅这样的大型飞禽的羽毛,是制作箭矢的上好材料,可以抵抗强风和雨水。她家剩下的箭矢实在不多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补充箭矢显得尤为迫切。

与帝国南方一样,山国的土地上遍布了繁茂的竹子。兰德人不仅善用竹子搭建吊脚楼,还用竹子制作强劲耐用的箭矢。

午餐后,项绫哀拿起柴刀,走进自家那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据说那是她祖父年轻时亲手栽种的。通常来说,新鲜竹子需阴干一年,才能用于制作箭矢,但眼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竹林幽深静谧,竹子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阳光透过层叠的叶片洒下斑斓光影,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项绫哀穿梭在疏影横斜之间,四下张望,目光细致地扫视每一棵竹子的主干和分枝。

她熟知,新竹柔软不堪用,老竹脆硬易折断。最终,她将目光锁定在一棵主干粗壮、色泽深绿的竹子上,它表皮白霜的已然褪去,看起来已经生长了三四年。没有丝毫犹豫,项绫哀挥舞柴刀,伴着一声清脆的折响和竹叶簌簌飘落,那棵竹子应声倾靠在其他竹子的枝丫上。她使尽全身力气将竹子拖至地面,砍去了竹子的全部分枝,只留下坚韧的主干。然而这根竹子实在是太重了,要扛起它则颇为吃力,她又不想分两次甚至更多次来搬运。她灵机一动,将竹子分割成了四段,再从每段中间对半劈开,最后用藤蔓将八片竹板捆在一起,拖拽带走。

在距离庄园不远的路上,一个身着陌生军装的士兵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那个士兵眉头微蹙,嘴里咀嚼着甘草,两眼聚焦在项绫哀身上,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一番,尤为在意的是她腰间的那把柴刀和身后拖拽着的那捆竹子。一股不安涌上项绫哀的心头,她不由得低下了头,加紧了脚步,只想尽快逃回庄园。

终于,庄园的轮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项绫哀的心跳如鼓,果断扔下柴刀和竹子,疾步穿过庭院,直奔内堂去找简亦斓。

“母亲,外面出现了陌生的士兵,恐怕……”项绫哀喘息未定,便急切地说。

项绫哀的话音未落,简亦斓已接过了话茬:“是微笑城的军队,他们闯入了村寨,声称要抓捕藏在这里的重生城士兵。”

“可是,没有人藏在我们这里。”

简亦斓轻轻拍了拍项绫哀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说:“但他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样悍然深入,显然不打算放过任何潜在威胁。听说他们大概有五十人,有备而来。我们尽量保持低调,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都让荡玉水去出面处理。”

话音刚落,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声传来。项绫哀与简亦斓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决然。她们赶忙走出庄园,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强壮的微笑城士兵,正粗鲁地将一名瘦弱无助的女人从屋里拖拽出来。女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发出绝望的尖叫。

在微笑城士兵的驱赶下,一队松散的村民颤巍巍地行进。有人步履蹒跚,有人泪眼婆娑,恐惧与无措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一个微笑城士兵看见了简亦斓母女,立马凶狠地指向队伍,用粗粝的声音命令她们加入。简亦斓给项绫哀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忍耐顺从。

沿途,微笑城士兵家挨户地粗暴敲开各家的大门,蛮横地强迫屋里的人全部出来加入队伍。

一名微笑城士兵因几个女人动作迟缓,便对她们推推搡搡,口出恶言。这激起了队伍中一个男人的怒火,他挺身而出,愤怒地喊:“杀男人不算什么。你们侮辱女人,这令我们蒙受耻辱!”

微笑城士兵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男人揪出队伍,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将其双手捆绑,迫使他忍痛跟随着队伍继续走,任凭伤口流淌的鲜血在地上留下斑斑血渍。

薄暮冥冥,天空中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消逝。村民如羊群般被圈聚在卯荡寨的开阔空地上,人人面带惧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和惶恐,氛围紧张压抑。一个微笑城军官模样的人迈步而出,他面容冷峻,语调带着虚伪的和气:“我们怀疑有重生城的士兵藏在这个村寨里,现在我们要挑选一些人出来审问。你们都待在这里不要乱动,这样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说完,他犀利的眼神扫过人群,凌厉地指点出一些尚显年轻力壮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指点到的男人马上就被无情地拽出人群,并被押送到一座吊脚楼中。吊脚楼门口簇拥着八个全副武装的微笑城士兵,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有三十几个人被带走审讯。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项绫哀悄然观察起这群士兵。尽管表面上保持着严厉的姿态,但几乎所有士兵脸上都露出疲惫的神态,应该是经历了长途跋涉,日夜兼程才抵达卯荡寨。仔细观察之下,这群士兵其实穿了两套不同的军装。借着偷听士兵之间的交谈,她得知他们其实分别来自于迷失城和微笑城。虽然微笑城的士兵人数明显更多,但迷失城士兵对微笑城士兵的态度却颇为傲慢,颐指气使,仿佛在指挥仆从一样。

四个士兵从荡玉水家里费力地拖出了一头挣扎嘶嚎的肥猪,几人合力用腰刀完成了屠宰。他们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就地炙烤那头肥猪。油脂滴落火堆中,嗤嗤作响,随之飘散出浓郁的焦香,顷刻间在卯荡寨上空弥漫开来。即使在如此紧张的状态下,项绫哀也无法抵挡那诱人的香气,饥饿感悄然而至。

吊脚楼那边的情况愈发令人不安。被选中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带出,拉到隔壁的一间土坯房中。每当房门关上不久,便会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仿佛在刻意提醒每一个人即将到来的厄运,这无疑加剧了村民内心的恐慌。被审讯过的男人相继被抬出土坯房,全身瘫软甚至丧失意识。紧接着又有新的受害者被带进去,循环往复。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烤肉的香味,还混杂着挥之不去的悲伤和恐怖的气息。

士兵轮流去享用那头烤得外焦里嫩的肥猪,负责看守村民的士兵则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烤肉,心思逐渐游离,手中的长矛微微晃动,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被困在空地上的村民情绪终于难以抑制,开始悄悄低声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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