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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编:佟未央

第三编:佟未央

冷山城沦陷的消息席卷了安宁城,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和恐慌。街道上,行人匆匆走过,步伐比往常更加急促,面容紧绷,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街头巷尾,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令人不安的消息,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国王仓皇出逃的消息则带来了更大的冲击,使得全城人心惶惶,都在畏忌汗国继续南下,进攻安宁城和南屏城。毕竟,先前帝国军队的围城之苦仍历历在目,没有人愿意再经历一遍那种绝望和无助。不过,泽国最终向汗国赔偿了大量的粮食和金块,换取了对方从黑河城和冷山城的撤退。

虽然忧心忡忡地惦念着父王的安危,但佟未央眼下也别无他法。这段时间,她一直待在神社内,尽管这里安宁,但她却感到有些压抑和不甘,仿佛一直在这里白吃蹭喝、无所事事,毫无存在的意义。

打扫神社庭院时,她的动作略显迟钝。女巫白苓菀察觉到了她的烦闷,了解情况后,便介绍她去皮毛场务工,以此来转移注意力。白苓菀的嫂嫂在那里务工,近期在不停地念叨要回家生孩子,佟未央可以顶替她。

皮毛场位于城郊,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皮毛。最常见的就是牛皮、羊皮、马皮、鹿皮和兔皮了,偶尔还能见到熊皮、狐皮、貉皮、貂皮、豹皮与虎皮。

佟未央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用温热的碱水洗掉皮毛上的油脂。遇到那些珍稀皮毛时,得格外注意水温和放碱的量,不然容易洗坏了。场主卞延源认为佟未央虽然干活认真,却不算是熟练,也就无意给她增加工酬。所以,她那点工酬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遑论赔偿一张稀有的毛皮。虽然以前打猎的时候,亲手剥了不少新鲜皮毛,但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剥下的皮毛,上面残留了血肉和油脂,让佟未央感到非常恶心,腐臭与腥臭交融的味道更是让她难以忍受。

好在,皮毛场的厨娘手艺不错,能用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佳肴。在一番辛苦劳作之后,能够享用到热腾腾的餐食,消解疲惫,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幸福,足以暂时忘却辛劳。

之前因为汗国攻打黑河城,泽国关闭了与汗国的所有贸易通道,直接影响了皮毛场的货源。卞延源为此忧心忡忡,日复一日地徘徊在皮毛场内。最近,随着两国关系的缓和,贸易重新开放,大量牛羊马皮涌入泽国。

为了处理那些新收的皮毛,皮毛场不得不雇佣了更多人,这使得存粮消耗十分可观。在存粮即将见底之际,卞延源安排佟未央带上年轻的搬运工毕承培,一起去买粮食。

走在前往粮商的路上,眼前出现了一队货运马车,阻断了穿过街道的去路。突然,一辆马车的车轮压到了块石头,整个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接着是一声巨响,马与车架晃眼分离,车架栽倒在地,半车货物穿过没有绑严实的厚布,滚落在地上。佟未央本能地停下脚步,定眼一看,惊讶地发现,车架里掉出来的竟然是成捆箭矢。

周围的行人反应各异,有人吓得四散而逃,有人则装作没看见,急步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人驻足观望。车夫回头一看,顿时吓坏了,神色慌张地赶紧收拾起那些散落的箭矢。后面几辆车的车夫也停下车,过来帮忙装捡箭矢和修理马车。这时,一队巡逻士兵恰好经过,见状也赶上前来,迅速驱赶还在围观的路人。随着马车离开,路人议论纷纷,好奇地猜测着这些箭矢的去向。

回想起最近几次出门的经历,佟未央感觉街上的运货马车比以前多了很多。大量的木材和铁被运入城中,与此同时,满载货物的马车不断进出城门。出城马车上都裹着灰色的厚布,似乎是故意不想让人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她暗暗猜想,那些出城的车里,恐怕装的就是箭矢。然而,如此之多的箭矢,是为了迎接什么的大战而准备呢?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忧虑泽国又将经历何种残酷的战争。

穿过喧嚣的市场,来到粮商店铺门外,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气息。佟未央没有急于进店,而是径直朝店铺后面走去,打算借用那里的厕所。毕承培则在店铺门口等候,饶有兴致地看着五个小孩在不远处玩跳格子。

数辆马车停在店铺后面的仓库门口,灰色的厚布紧紧蒙盖着车上的货物。几个车夫靠在车旁,警惕地看着佟未央路过。仓库门口还坐着几个搬运工,无聊地拨弄着灰黑的指甲,偶尔交谈几句。她假装漫不经心地慢慢经过仓库门口,目光瞟向仓库里面。但就在这时,仓库里走出三个人,看见她的身影,便停下脚步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她感到一阵寒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低头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

付好定金后,佟未央试图凭着熟络的关系,向粮商掌柜打听那些马车的来头和去向。但掌柜却讳莫如深,挑起了眉毛,神秘地笑了笑,显然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多谈。佟未央心中明白,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也知道不能过于坚持,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带着几分沮丧,佟未央回到了皮毛场。刚进门,便碰到了皮毛贩子屠友权。他这次又运来了一批皮毛,其中不乏泽国稀有的品种。她惊奇地问道:“屠大爷,怎么最近有这么多稀有皮毛?哪里来的?”

屠友权小心地从马车上拉出一张虎皮,轻轻抚摸,感受着皮毛的柔软和顺滑,眼中满是骄傲与得意。他笑着解释道:“最近很多人都进山砍树,专挑那种长了很多年的大树砍。失去了那些高大树木的庇护,很多动物都无处藏身,捕猎就变得越来越方便和容易了。所以,这样的稀有皮毛也就变多了。”

听到这里,佟未央沉吟不语,稍加联想,脑中便浮现出不安的猜测。那些不断进入城中的木材和铁,恐怕都是专门用来制造箭矢的。她沉默良久,目光瞟向屠友权的货车。

“这次怎么换成用骡子拉车了?您之前那匹马呢?”她注意到,这次他用来运送皮毛的,是一匹显得有些瘦弱的骡子,而不是以往那匹健壮的灰白杂色马。

“卖掉了。”屠友权有些洋洋得意地说,似乎赚了不少钱的样子。“最近帝国在到处买马,买很多很多的马。来泽国买,去西域买,到雪国买,从南方和山国买,到处买。因为帝国人愿意出高价,而且几乎什么样的都要,所以很多泽国人都把马卖给了他们。甚至,泽国军队还卖出了一些军马。”

“帝国要这么多马做什么?”佟未央惊讶地看着他。

屠友权沉默了片刻,目光飘向远处,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可能是要打仗了。”

“所以,帝国人也从我们这里买了很多箭矢和粮食走?”

“你怎么知道箭矢和粮食的事?”屠友权眼中闪过惊讶,困惑地看着她。

“我在路上有看到出城的马车上装满了箭矢,还看到粮铺仓库门口停了很多马车。”

屠友权微微扬起了眉头,沉声说道:“不,不是的,去向不一样。马是帝国人买的,但箭矢和粮食却是汗国人买的。”

“那……是帝国跟汗国要开战?”

屠友权黯然地点了点头。“听汗国的牧民说,已经打起来了……帝国泰州和颛州的军队已经攻陷了汗国的富时城,还有人看到帝国的小股先遣部队已经出现在了日经城附近。”

—§—

帝国与汗国之间的战争,虽然没有波及到泽国境内,但南屏城却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城内的戒备日益森严,招募新兵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南屏城居民的生活似乎依旧如常。只是,战争带来的压抑感无处不在,空气中仿佛弥漫着阴霾,给人心中凭添了阴影。

有消息传来,帝国占领了标普城,俘获了大量汗国人没来得及转移的战马。不止于此,帝国还封锁了泽国与汗国之间的贸易通道。然而,不幸的是,帝国军队在路上偶然截获了一批从泽国运往汗国的成捆箭矢和粮食,他们愤怒地处决了泽国运输队的所有人,并喊来南屏城的人收尸。

侵晨,佟未央踏着弥漫的薄雾,来到挤满人群的街道上。在南屏城军队的护卫之下,一辆辆马车缓缓驶入视野,车轮碾压着路面,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马车上装载的不再是木材和铁,也不是箭矢和粮食,而是一具具沾满血污、身首异处的尸体。

不知道是故意为了刺激南屏城人的悲伤,还是为了方便人们辨认,亦或是为了警告泽国,尸体上没有任何遮盖,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车上一些尸体旁没有头颅,还有两辆马车里堆满了无法对应尸体的头颅。血腥与薄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恐怖的画面。佟未央感到胃里翻腾,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襟。这些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战争的牺牲品。因为恶心和恐惧,街道两边的围观居民纷纷掩鼻,尽量远离车队,竟至在街道上空出了大片空间。

遽然,一辆马车在不平的路上簸荡了一下,一颗头颅从马车上掉了出来,滚落到围观的人群脚下,吓得人们惊慌失措,互相推搡,争先恐后地躲闪开。佟未央被涌动的人潮挤得差点失去平衡,还被人踩到了脚,疼得她不禁咬紧了嘴唇。

一个脸上长着一颗黑色大肉痣的男人,面露兴奋,竟然牟足了劲,一脚将头颅踢开,滚到了路中间。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人群的哗然,愤怒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很快,人群中冲出两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扑向黑痣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黑痣男人被打得满脸是血,寂然不动地侧躺在地上,似乎被打得半死。

在混乱中,一个女人推开人群,快步跑向那颗掉落的头颅,迅速将它捧起。她跪在地上,用袖子擦拭头颅脸上的血污,脸上流淌着泪水,随后将头颅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两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轻轻地拉起女人,跟在装载着了无头尸体的马车旁边,面带焦虑地观望着,似乎在寻找头颅的身体。

渐渐地,街道两旁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开始冲出人群,跟随着马车队伍,焦灼不安地在尸体中辨认。当有人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后,便大哭着抚按着其中一具甚至两具尸体。有尸体被两家人同时认为是自家亲属,就此引发了争吵和对尸体的争抢,争执、哭闹和谩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场景。最终,稀稀拉拉的人群距离车队越来越近,错落分散在车队两旁,街道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拥堵起来,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

佟未央不禁摇了摇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她不清楚,同时向帝国和汗国输出战争物资,这样糟糕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但直觉告诉她,南屏城都督察宪云这个短视贪利的人,肯定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午餐时刻,佟未央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望着碗里的黄米饭。黄米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无法激起她的食欲。她拿起筷子,从黄米饭中将豆子一颗颗地挑出,堆在碗的一边。这些豆子在她眼中渐渐幻化,变成了早上那堆令人不忍直视的人头,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恶心。

毕承培往嘴里狠狠扒拉了一大口饭,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跟同桌吃饭的卞延源说:“场主,我们最近很多天没有在菜里见到肉了。那几个从我们皮毛场跑去锻铁场的人都说,他们的伙食比我们好。”

卞延源愣了一下,随即环视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期待着回答。他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现在帝国和汗国在日经城、蓬勃城和标普城一线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跟汗国的贸易通道也被帝国切断了,汗国的牛羊运不过来,肉越来越贵了。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最近的皮毛供应数量和质量又降下去了,我们的生意并不好,跟锻铁场更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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