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身后一脸担忧的李伦。
“童老爷……”
行辕。
此时的中军帐外,已摆上了10桌酒席。
今天是方景凌第一次见齐前身带来漠州城的50名将士。
在此之前,方景凌只见过其中的不到10人。
见众人都落了座,方景凌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
付诚早从段沐脂处获悉了二皇子丧失部分记忆的事,因此一边陪着方景凌敬酒,一边借着交谈替方景凌介绍众人。
“贺狩,前年你带着二百骑兵突袭敌营,孤军深入虎狼之地,真是叫人神往啊……”
“张庆,你的射术可真叫人羡慕啊……”
“周牧、岳时忠、成克复你们仨,今天可得多喝几杯啊……”
在场众人的名字和军职,方景凌早已从段沐脂处获悉,只是不知道具体的长相。
如今有了付诚在前面介绍,方景凌一边暗暗将众人的名字和对应长相记下,一边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水。
好在这具身体的酒量奇佳,加上方景凌提前给付诚打过招呼,以下午还要办事为由,让付诚选了些没什么烈度的酒水。
要不然这一圈喝下来,方景凌只怕还没来得及罪己,就先醉倒了。
跟在场所有将士都干过杯,方景凌开始为一会的罪己做准备。
方景凌默默走到一旁,留给众将一道略显孤寂的背影,同时开始酝酿情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的众将都吃得差不多了,方景凌的情绪也酝酿的差不多了。
举起一大坛酒,方景凌走到了中军帐前方的帅旗下,朝众人喊道:“诸位将士!”
随着方景凌的声音响起,在场众将士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方景凌身上。
方景凌满面诚恳,情感真挚地说道:“诸位,今日请大家在此相聚,只为一件事。
景凌要当着诸位将士的面,向诸位将士认个错……”
听到方景凌的话,在场众将士都十分惊讶。
付诚召他们来赴宴,说是二皇子有事要跟大家说。
他们都以为,是二皇子体恤他们连日辛苦,所以摆宴犒劳他们。
却没想到,二皇子竟会说出要当面向大家认错的话。
“殿下……”
“殿下!”
“诸位不必如此,请先听景凌把话说完。
俗话说的好,主帅无能,累死三军。
都怪景凌先前被感情左右,不,不止是左右,应该说是完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正是因为景凌对岑嫣的过度关心,才导致了景凌用违其长。
以至于精明强干如付诚、王离、方泰……
骁勇善战如谭元、贺狩、张庆……
老成持重如周牧、成克复、岳时忠……”
方景凌昨夜通宵整理了这50名将士的资料,并依据各人的优点将他们分成了四组,还让付诚将同组的人安排在相邻的座位上。
此时,方景凌依照分组一一报出众人姓名。
每报出一个名字,方景凌便会停顿片刻同时走向那人。
后者立时便一脸感动的起身,而后单膝下跪行礼,其中不少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热泪。
原来,自己的一切付出,殿下一直都看在眼里!
而每当有人下跪行礼,方景凌便会走上前去将人扶起,同时举起酒坛与对方对饮。
“机警敏达如尚兴、张庭……周贤良,大家都只能被迫大材小用。
所发挥的作用,不过和一名小兵无异。
景凌还错误的下达了许多不合时宜的命令,导致诸位白白多承受了这许多辛苦……”
说到这,方景凌看了尚兴一眼,“和委屈。”
方景凌满含深意的一眼,让尚兴再难忍耐。
一声闷响,尚兴跪地伏拜,两行热泪已奔涌而出。
“属下本是获罪之人,蒙殿下不弃,破格俭用,并以厚禄高饷相许,使属下得成家室。
上能一展所长,下可荣妻荫子。
殿下天高地厚之恩,属下永世不忘。
此番殿下所爱不幸落难,属下口不能言,心实难安,纵使竭尽心力,断不敢少酬万一!
今不过些许筋骨皮肉之劳,断不敢稍言辛苦。
伏望殿下勿以常情而自疚,属下愿百死以报殿下!”
尚兴一番自白,情感真挚,朴实动人,在场众将士均为所感,不觉一同下跪。
“属下等愿百死以报殿下!”
“末将等愿百死以报殿下!”
方景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这番罪己的表演,虽看着情真意切,实则半真半假。
而手下这群将士,却是真的对他掏心掏肺……
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方景凌这才大声朝众人道:“众将士请起!”
“众将士忠肝义胆,豪气干云,景凌感念无地……”
说到这,方景凌举起了手中剩下的小半坛酒。
“来!
请大家满饮!”
“干!”
“干!”
“干!”
宴席将终,众人心情兀自激动不已。
方景凌既欣慰又感动,陡然瞥见一名药童,这才想起还没给众将士送药。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方景凌高声朝众人道:“诸位将士,我听沐脂说,你们连日在大漠搜寻,辛苦非常……
不少人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晒伤……”
方景凌一指放在角落的药盒,“景凌从张大夫处讨了些膏药,请众将士敷用。”
说完,方景凌挥了挥手,10名药童乖巧的打开药盒,取出膏药分给众人。
就在这时,一名省营军官快步来到方景凌身边。
“殿下,行辕外有两个人求见!”
“什么人?”
“二人分别自称是平水县衙役洪福;
还有平水县前任县令——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