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把抓住了春花的手。
这老太太力气贼大,春花想把手抽回来,发现动弹不得。
她死死抓着春花的手,抓的是春花生疼。
“我的乖孙女,你来了!奶奶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原谅我,不然我死不瞑目啊!我该死,我该打!你打我,你打我呀!”
奶奶半眯着眼睛,拽着春花的手就往自己的老脸上呼。
“打了我就当原谅奶奶了吧,下辈子还当奶奶的乖孙女!”
说实在的,看着奶奶这个样子,春花多少有点动容。
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奶奶真的知道以前做错了吧。
春花被奶奶握住的手不再挣扎,她看着奶奶的样子,红了眼眶。
奶奶说要死,也没死成。
庄老衣服(寿衣)都买回来了,奶奶又活过来了。
她拄着拐棍,站在门口,指挥着大孙子。
“建国啊,你再把杖子扒开点,对对对。小丫头你过来,以后上太奶奶这来玩好不好?”
小丫正蹲在院子里捏着雪球,听到老太太喊自己,吓得躲回了仓房里。
看着在院子中间的杖子被扒开个大窟窿,奶奶对着大孙子说道:“建国啊,我老了,腿脚不利索,也做不出啥菜。你把钱拿着,去小卖店买点好吃的。一会喊上春花,咱们一起吃顿饭。”
一边说着,手一边颤抖的伸进狗皮袄子里。
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
“奶,你看你老了也没啥钱了,我自己去买吧。”
大哥把拆下来的架条立在一边,拍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小卖店走去。
春花刚要做午饭,大哥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春花的后背,说道:“走,咱奶请吃饭。”
春花摇了摇头。
那天虽然说原谅奶奶了,可心里还有一个大疙瘩解不开。
孙建国有些着急了,那菜可是他花钱买的。
他拽着春花要往外走。
春花的牛脾气一上来,拽着门框说啥都不去。
几番争执之下,见春花实在是铁了心,孙建国也只好作罢。
“她不来。”
回到屋子里,孙建国气哄哄的。
“哎,这小丫头,从小脾气就大。”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进屋端起的桌子上的酸菜。
把酸菜直接端进了厨房里。
“奶,你干嘛?我还想吃酸菜呢。”
“这酸菜爬了老鼠,吃不成了。”
老太太惋惜的看了酸菜一眼,倒进了泔水桶里。
“阿,阿嚏!”
天气刚放晴了两天,地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又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雪。
春花在碗里放上两片姜,又兑上了一点白糖。
递到小丫手里时,碗还冒着热气。
小丫轻轻的吹了吹,咕咚咕咚的喝进了肚子里。
“啊啊啊啊啊。”
春花接过碗,把小丫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孩子实在是太小了,没抵住严寒,还是感冒了。
春花听婶子说,过几年兴许就不让砍柴火,吓得不轻。
今年到现在还没上山砍柴,自己的柴火也剩的不多了。
春花跟着小丫比划了半天,告诉她不要上外面去,好好待在家里,自己拿着小锯走了出去。
春花走后没多久,奶奶拄着拐棍,推开了仓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