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澄安黑着脸,任谁提起自己宗门的糗事也不会高兴,但他还是压着火气说道:“如果真是他们,除了这一群祸害也是替天行道,但烂船还有三斤钉,他们实力可不是你说的这样轻而易举,光靠我可不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准备。”
黑白面具见他同意,哈哈笑道:“剑主放心,我们都是去求长生的,不是去找死的,本来我们是没有十足把握才找上剑主,现在有了剑主这个大帮手,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叶澄安看他们有准备,于是满意的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动手。”
黑白面具从石柱上落下,飘飘然到叶澄安面前,伸出手,递给他一个玉牌道:“剑主将此玉收好,若玉碎,便代表准备妥当,到时剑主前往欢喜禅宗驻地,入住一家欢乐客栈,自然会有人联系你。”
叶澄安接住玉牌,入手冰凉,里面带着一缕血红。
黑白面具转身欲走,又突然说道:“剑主最好带上一副面具,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其他人的身份,还是保密一些的好。”
叶澄安将玉牌收好,问道:“那天鸦老人是怎么回事。”
黑白面具嘿嘿道:“他已经快不行了,就算是有丹药,也有到极限的时候,若他能破开天门,下界种种皆是过往,若破不开天门,早晚一捧灰,临死有些贡献也是好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叶澄安,身体腾空而起,飞入月中,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丝毫踪影。
叶澄安也回到熟悉的藏经阁,坐在椅子上发呆,炽炎剑没有他的召唤却自行出鞘。
慢悠悠的飞到他的身边,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如果离远一点,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是一只红色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发着柔光。
叶澄安轻轻的抚摸着剑身,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我六岁启蒙,在家时爱看话本小说,最爱里面的剑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后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时我便做了一把木剑,发誓要成为书中那样的大侠客,受人敬仰。”
“怀着这样的心情,十四岁我便来参加天剑宗的入门考核,侥幸通过。”
“那一夜,通过考核的众师兄弟都激动的睡不着觉,讨论着大家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自己修行有成之后,回家族可以光耀门楣。”
“也有人想让人不再看轻自己,让自己是母亲过上好日子。”
“更有甚者,扬言自己以后肯定是要飞升上界的。”
“而我则还是那个想法,成为一代大侠。”
“过问剑堂时,长老板着一张脸,问我什么是剑。”
“我回答剑就是大侠手中的兵器,除暴安良,守境一方。”
“不苟言笑的长老居然扯出一个笑脸,要我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然后我一直怀着这样的想法,斩妖除魔,破关提境。”
“直到我被掌门勒令禁足再这藏经阁,说是禁足,大家也都知道我会偷偷溜出去,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次我溜道参加斩妖除患的村子,那里已经物是人非,我问他们是否还记得我。”
“最后只有一个老者,依稀记得小时候好像有这回事。”
“我回到宗门之后,百思不得其解,时间不过百年,他们就已经将我的事全部遗忘,那我继续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但至此之后,我专心修行,百年光影就已经是神变期。”
“明明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犹如天谴,怎么也跨不过去,本来转世而去也就算了,现如今却有其他办法,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红色剑身微微颤抖,叶澄安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摆摆手道:“不用安慰我,其实我再想,是否是在我重新去过那个村子之后,我才改变的,改变之后的我,还是我吗?”
说完,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臂长短的木剑。
做工粗糙,比不了悬空的炽炎剑,但叶澄安右手拿剑柄,左手持剑指在木剑剑身上划过,感受上面的凹凸不平。
“你说我到底还是变了吧,变得不记得以前的誓言,也变得不在像是自己。”
可最终也得不到回答,木剑也还只是一把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