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演练王家散手之时,远处一直有人在那望着。
王安静静站在屋檐角落,望着陈子铭的身影离开,双眸中满是震惊。
习武之人,心有感应。
他本是要入睡的,体内暗伤却在发作,让他剧痛难忍,不得不起身来药房寻药。
这本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幕,却又令他望见了最不寻常的一幕。
那古井之前的小子叫做陈子铭,于一月之前拜入医馆。
这样的学徒,他医馆内这些年来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原本并未在意,只是看其模样还算端正,随意收下而已。
但在方才,他望见了什么?
尽管在月夜之下,但他不会望错。
那所演练的武学分明是他传授的王家散手无疑,而且已然入门,接近了小成。
但他分明记得,那陈子铭才进入医馆一月而已,怎会在王家散手之上有如此造诣?
难道是他人私传?
不,不可能。
且不说一个陈家的落魄子弟能否有余力得人传授,单单是其一月之前表现的生涩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排除了种种可能之后,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这是个天才!”
回想着此刻自身的状况处境,王安心中泛起淡淡涟漪,此刻不由起了许多复杂心思。
次日,一切如常。
陈子铭起了个大早,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如既往干活。
只是今天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子铭。”
不远处,王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望了陈子铭一眼,看似寻常的开口说了一句:“今天不用捡药了。”
“你去给人正骨。”
“师傅?”
医馆的大师兄刘且是个忠厚的人,此刻听着这话不由抗拒:“子铭才刚来没多久,现在就让他去替人正骨,这是不是早了些.........”
“学徒学徒,不学怎么成徒?”
王安淡淡开口:“既然来了我这里,总要走上这一遭的。”
说完这话,他就闭上眼,在那闭目养神去了。
刘且无奈,只能让陈子铭站在一边,小声提醒:“待会记得小心些,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就立刻停下来,让我替你就好。”
陈子铭点头,表示自己记住。
片刻后,没过多久,第一个需要正骨的人就来了。
那是个少年,似乎也是习武之人,因为习练不当养成了暗伤,需要正骨。
陈子铭清洗双手,缓缓上前。
“怎是个孩子?”
见陈子铭过来,少年的长辈不由皱眉,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不远处,王安缓缓睁开眼,视线紧盯着陈子铭那里。
在他的视线注视下,陈子铭开始动作。
他的动作很轻柔,但用力却很是精准,像是千锤百炼过一般,力道没有半点浪费。
尽管一开始时还显得有些生涩,但仅仅片刻后就变得熟练起来,没一下动作都很标准。
“这手法,已经不比我差多少了。”
刘且长大了嘴,脸上满是意外。
远处的王安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缓缓闭上双眸,再度闭目养神。
不多时,陈子铭停下了动作,脸上已经有了些汗珠:“好了。”
“果然不痛了。”
身前的少年站起身,大致挥舞了一下双臂,果然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他们留下一锭半两银子,然后走了。
刘且收下银子,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串铜钱,大概有一百钱左右,放在陈子铭身前。
“这是师弟你的。”
见陈子铭面露疑惑,刘且开口解释:“为武人正骨,收半两银子,正骨者可取一百钱。”
“这是师傅订下的规矩。”
陈子铭望了望远处的王安,见其没有多余动作,仍在闭目养神,便道了声谢,取走了这一百钱。
“师弟也别觉得这钱挣的容易。”
刘且笑着道:“为武人正骨,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不仅耗费精力,而且稍不留神就会失误。”
“医馆之内,除了老师之外,哪怕是为兄我去替人正骨,一次多少也要失误个几回。”
“你能一次功成,算得上运气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