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
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肯定,“不会有误的,尽管这股力量与以往有所不同,但我能清晰地感觉是来源于主宰我们的王。”
“凭一己之力摧动珑贝宫的人除了芊默和沐淮,就只剩下他了,其他子民哪有胆子触犯须颜海的威严,还敢破坏这座宫殿?”
除去此源头,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随之又言,“走,我们出去看看。”
“好。”他连忙附和。
画面调转回大殿。
正在等待着海颜和海青堂出来的水清漓,此刻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之色。
若非他的家妻因安神香薰而沉沉入睡,能够替他打好掩护,这会早已洞察他的不在,也就什么话全问不出来了。
海颜海青堂匆匆地赶到大殿,定睛一看,望见水清漓一脸烦躁地坐在那里。
他们的心中一惊,对视一眼,默契地暗自想着:涅盘归来是好事,不过他散发出来的活阎王的气息是谁惹着他了?
“水王子。”
海颜和海青堂俯低身子,恭恭敬敬地行礼,并且异口同声的呼唤。
一听,水清漓抬眸,“你们身为本王的臣民,真是让本王好等啊。”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低沉,但却透露着毫不动容的冷意,让他者觉得提心吊胆。
纵使海颜未见过水清漓过去的模样,可她是亲眼目睹过一次他的狠厉。
多年前,掌管须颜海的人并非海颜,而是海棠与海鸣在共同执管,他不常来这边。
因而,他们在后来心生邪念,妄图越过他来号令大海,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
好巧不巧的是,刚好被临时过来这边居住几日的他洞悉到一切,他暨亲自下场收拾他们和另外的那群老顽固的子民,又撂下狠话,谁再胆敢动歪心思,仅有死亡可选。
手段心狠手辣,不留情面,闻风丧胆。
海颜生怕水清漓动怒,恐怕她是招架不住一点,迅速发言,“海颜和青堂知错,水殿下,您有何指教?”
水清漓的手指在敲打着宝座的扶手,直言不讳:“王妃过去可曾来过珑贝宫?”
“这……”
海颜的面容僵硬,欲言又止,她总算知悉这尊大佛为何突然造访珑贝宫了。
敢情是他全然猜测出芊默的过去必定隐瞒住所有人,又以冰公主的性格,无疑会和他通通相告,不瞒着一分一毫。
加上他是主宰海洋的号令者,亦是水的化身,有谁比得过他通晓这边的境况呢。
种种因素之下,他必将揣摩明晰。
水清漓不是蠢笨之仙,怎能看不出海颜是知情的,冷漠如冰的腔调响动:“说。”
“王妃那边……”
海颜是在顾虑凉芊默,因由她从未和自己说过等待水清漓回来是否也要向他保密。
然,她未特意叮嘱的原因,只怕她是在切断共生契约之后,自己一律想好未来应对的决策,也明了他定会揣度到她的心思。
“本王自会与王妃解释,说。”
有水清漓这句言语作为保证,海颜开始娓娓道来:“王妃来须颜海前的日子,我并不知情,也并不明确她过得怎么样。”
“直至接近诞下小水王子的前一个月,她方现身在珑贝宫和我谈论此事。”
“自那件事情过去,我对她的看法是欣赏的,不管她出自于什么身份,她开口请求的这个忙,我定是答应帮衬的。”
“那段时间的她变化很大,绝对令别人说不出她哪里变了,她却说这样很好。”
“和她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们成为了朋友,后来在她把沐淮诞生后,她那平淡的日子正式演变得暗无天日、糟糕至极。”
她这句话的声腔变得难过与心疼,使得听着的他的心蓦然一痛,好似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她过得到底多么的痛不欲生。
继此,她带着悲伤说下去,“沐淮两岁时,她的睡眠质量下降;三岁时,她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四岁到五岁的前三个月,她的精神状态出现过数次幻觉和自我伤害。”
“每回发病时,她老是通过摧残自己的肉体来维持一时的清醒状态,其次予我们传来音讯,让我们火速带走沐淮,千万不能令孩子瞥见一眼,避免留有心理阴影。”
“可无论我们是否带离沐淮后,她早已在里间动用仙力布下层层结界,但凡我们强力破坏,集中攻击的力量只会反噬到她。”
“她为了不让我们闯进去陪着她,也怕自己伤及我们,从而一直这般对待自己。”
“绮绮它们和沐淮一起玩耍来分散他找妈妈的心思,仅有我每次站在门外隐藏住气息,轻捂着自己的嘴巴,控制自己欲要说话的行为,生怕她察觉我的存在。”
“起初的我是愣怔,后面是泪眼婆娑地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时不时嗅到血腥的味道,各种陈设物品碎裂的声音。”
“一次持续的时间就是一个时辰,待里面的动静变得寂然无声时,她所设下的结界自然而然地减弱,我得以进去窥探她。”
“结果,我看见她的全身是血迹斑斑,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我次次为她疗愈完的第二日,她对昨日之事只字不提,又送我一株提高仙力的仙草或者其他的赔礼,最后像个没事人一样陪着沐淮,夜晚她抱着一本日记坐在窗前,里面的内容唯有她自己知晓记录了什么。”
“此等状态的她连续到我刚才说的时间,沐淮五岁的第四个月,我意外发现她开始慢慢地好转起来。”
“因为起先的我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我不相信便日日陪着她三个月,意识到她真的在按照以前来正常生活,所以我不再多疑,再后来的几个月基本相安无事。”
“最后的最后,即是今年,听芊默说要回仙境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大悟,她并非真正的好转,而是刻意伪装自己和从前一模一样,不迫使冰公主他们看出任何的端倪。”
“我已无力劝诫她不要回去,否则断然是打乱了她的盘算,届时以至于她的伤疤暴露于人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她非常宝贝那本日记,从不让任何人碰,我亦不知她有没有带回去,你可以前往默妄宫瞧一瞧,也许内容和你有关。”
“该说的,不该说了,我都说了,你一个人静一静吧。”
海颜的话音刚落,正准备伸出右手拉过海青堂的胳膊,欲将带他一同离开大殿,仅缘要把当下的空间留于水清漓自己静一静。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的身影眼睁睁地在自己眼前“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公主,他这是?”他茫然不解地问询。
她感受到当前的海洋已掀起不平的风浪与海啸,其中夹杂着水的悲痛,轻叹口气,嗓音轻缓,“听完这些,估计悔恨不已吧。”
“芊默想来是明晓他会复生,只是不确定归期,也猜度过他一定会来找我,故而不曾嘱托我要隐藏住她的过往。”
“亲眼窥见她的过去和听别人说起她过去的只言片语,于他而言,一个比一个摧心剖肝,她更是不愿令他亲眼瞧见而内疚。”
是的,海颜的结论全部正确。
此刻的水清漓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浑浑噩噩地直赴祈星海。
凉芊默百分百了解水清漓,十分明知有关于自己旧日的情况,自己的夫君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想尽法子来知晓得一清二楚。
为此,她的日记未尝拿走,反而是被她直白地摆放在默妄宫的里间的化妆台上,日记本亦有她存留于他的影像留言。
他对她有一种不太明显却能致使自己体会到的偏执,大抵是原由她是他的光,两颗心的靠近被他称之为赎心或者双心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