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大校场。
尽管朔风凛冽、寒气刺骨,可是整个校场当中却是气氛肃然。
数千名士兵按照自己的编伍,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校场中随着中军传令官的旗帜作出相应的动作。
“你在发什么愣?没见中军的旗帜已经改变了吗?”
“专心点,朝廷的饷银可不养你这样的窝囊废!”
“再敢私下说话,仔细你的皮!”
几个军法官时不时地穿梭在队列之中,见到一些发愣的、扭扭歪歪的、说小话的,顿时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还边骂边打,有多次不听号令的,直接就被单独拉出来,上报后或打军棍,或直接砍头示众。
仅仅几天时间,校场入口处的旗杆上已经挂上了七八个人头,端的是吓人。
校场最前面的检阅台上,大明平西伯,总督天下援军孙传庭身着戎装,满脸煞气。
他的身边则是一个身着红袍的中老年文官,虽然个子不高,可是双眼炯炯有神,还时不时地转一圈,显示出此人的狡黠灵动。
这个人就是南下督察军事的首辅刘宇亮。
孙传庭、刘宇亮的下边,几位将官依次而列:关宁军的重要将领,前辽东总兵吴襄,巩固营参将孔希贵,保定镇游击刘禾,以及孙传庭抚标营参将解文英和郭清。
自从朝廷封赏孙传庭的圣旨到了真定,这刘宇亮就立马转变了态度,放弃了自己在府衙中的“安坐督查”生活,也带着一众亲随到了校场中,想好好地近距离观摩一下这平西伯的练兵方法。
放之前,刘宇亮是绝对不会来的。
可现在,连圣旨都专门点出了这孙传庭的“一大功”——练兵,作为一个“自诩知兵”且有志于军功的首辅,来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也是当下大明的风尚——有抱负的官员都开始研究军事了。
没想到,一来就吓了一大跳,校场大门口分左右高悬着一个个狰狞的士兵人头。
左边是东虏的几个人头,这是孙传庭从徐沟千里赴援,解围真定时斩杀的几个东虏的哨探。
右边是违反军令的明军士兵人头,是孙传庭最近练兵时所杀的一些不听号令者。
一开始,练的是最基本的队列步伐。
刘宇亮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军队并没有保持原来的编制。孙传庭将这些部队重新进行了混编,主要是将其他部队的骑兵都编入了自己的巡抚标营里头,意思是要将所有的骑兵集合起来使用。
至于步兵,虽然也集合起来团练,可是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大体架构。
好在众将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混编,等到东虏退走,这些士兵肯定要“各归各家、各找各妈”,所以领兵的将领才没有多说什么。
谁叫这孙传庭现在正得圣眷呢!
皇帝如此信重于他,大家只好听从他的号令了。
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的严厉!
怪不得,这人在陕西连续大胜、威震天下的时候,竟出了“蓝田兵变”这样的怪事儿,那边兵许忠、刘应杰等九百多人竟然直接叛变从了贼。
估计就是受不了这孙传庭的“严厉”和“高压”。
照这种严厉的训练规则,当流寇还真的有可能,至少自由自在。
队列训练完成后,开始进行总结。
“大人,刚才队列训练,有五人干犯军令,其中一人身犯死罪,其余四人违反中军旗鼓号令,屡教不改”
“犯死罪的当众斩杀,其余的打30军棍,再不悔改立斩不饶”
“是”
旁边的刘宇亮顿时脸色煞白煞白,手一抖一抖的,听到孙传庭要杀人,竟是下意识地出声制止:“平西伯,大敌当前,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饶他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