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批红,云暮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梁文帝,心想:若是他一直这样,那她是不是能一直批红?
她捏紧了手中的朱笔,低低地呵了一声,又翻开了下一本奏折。
除去为沈聿明筹备封王大典,朝中并无大事,也难怪梁文帝敢放心给他批折子,云暮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打开了最后一道折子。
是有关摘星阁的。
半年前,梁文帝突然要在京城内建一座摘星阁,登临其上,手可摘星辰。
满朝文武百官恨不得血溅朝堂,梁文帝还是不改其志。
钦天监推演数次终于算出吉日后,户部也只能捏着鼻子掏钱,但工程之大,没个一年半载不能竣工。
才刚要叫醒梁文帝,王全就端着一盅汤进来了,云暮把汤随意放在桌上,拉着王全走到一边。
许是闻到味道,梁文帝没等人喊就醒了,云暮二人听见动静,止住了话头。
见他一口接着一口,云暮上前一步:“皇上。”
梁文帝面上不舍地放下勺子,“罢了,朕既应了你,定会做到,传膳吧。”
心里却想着,待会儿让御膳房再给他炖一盅。
云暮亲自端了出去,招手叫来一个侍卫:“把汤倒出来收好,我待会儿有用。”
伺候梁文帝用完午膳,云暮就告退了。拎着梁文帝剩下的汤直接去了大理寺。
长凳上的人不停挣扎,但双手双腿皆被捆在凳上,他只能用后脑撞击身下的木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给我汤”几个字。
云暮问一旁的衙役:“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来的第二天就是如此,一开始只是浑身打哆嗦,后来开始以头撞墙,脑袋都磕破了,小的只能把人捆起来。”
云暮把食盒递给衙役:“拿去喂给他。”
虽是药味,衙役有些迟疑,“这是?”
云暮只道:“不是毒药,你只管喂。”
小贼一闻到药味,头也不撞凳了,双眼直直地看着衙役手中的碗,半碗下去,他咂了咂嘴,不再挣扎。
药膳里果然有米嚢花!
“把他身上的绳索解了。”
云暮两只搭在他的手上,脉象和梁文帝的差不多,只是他的亏空得更厉害。
据衙役所说,这几日此人鲜少进食,日日都念叨着要汤,人都变得皮包骨了,可见米嚢花着实害人。
“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失控?”
衙役思考了片刻,“一天得有个两三次,大多是上值后不久和晚膳前,有时夜里也会。”
云暮点点头,他现在用了那个汤,想来晚膳前也不会再犯病,再晚些,她也不便进宫了,只能道:“你跟手底下的人说一声,明早冯章会来提人,他们只管把人给冯章就是。”
“云大人,这么巧。”
大理寺门口,沈聿明刚从马车上下来,见了云暮又把人往车上拉:“云大人还没用午膳吧,走走走,本王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