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落了一声轻笑:“他当年也是个俊俏书生,比起你倒也不差。”
云暮没说的是,当年是有人特意雇来山匪杀害董伊,抢他盘缠不过只是顺带。
董家常年受人欺压,好在董伊争气,中了解元,那人恐董伊高中当官后报仇,花钱雇了山匪,让他们在董伊进京赶考的路上把人除掉。
不料正碰上从江南回京的她,她出手相救,她当年不过十五岁,如何敌得过一帮人高马大的山匪,硬是挨了几刀才把那几个山匪灭了,但也疼晕了过去。最后还是被董伊的哭声吵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爹娘哭丧。
当官前后判若两人,要不是亲眼看着他长成这样,她都要怀疑董伊被人调包了。
凉嗖嗖的风打在身上,云暮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正好此事宋枫站在廊下唤她,便顺势起身回屋:“沈公子,你也早点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沈聿明目送云暮回去,又换了个姿势继续躺,没多久就等来了人。
宋枫冰冷的眼里带着厌恶:“沈公子,你身份特殊,还是离大人远点为好。”
沈聿明不以为意:“本公子不过是一个弃匪从良的良民罢了,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大人敢把这句话告诉云大人吗?”
宋枫气结:“你!”
这一路上,宋枫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他。每当他和云暮在一处时,对方总是找各种借口把人喊走。
沈聿明忍了他许久,不想今日他又来找事。
“你不敢,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但我们也有一点不同,大人知道我的目的,所以才放任我留在身边。你呢?他知道你的目的后,你会死得很惨吧?”
戳完痛处,沈聿明脚下生风般走了,方才那些话都是他诈出来的,没想到竟被他说中了,甚至幸灾乐祸地想,云暮知不知道她养了个叛徒?
翌日早上,云暮出了房门就看见沈聿明和宋枫一左一右站在她门前,宛若辟邪的门神。这两人一直不对付,今天居然能这么和气的待在一处,实在是稀奇,但她也没多问,只当二人闲得发慌。
“走吧。”
眼看队伍渐行渐远,云暮打马跟上:“董兄,借兵之恩没齿难忘,以后若有用得上云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董伊笑着对马腚就是一鞭:“云大人,皇上急着要您回京,您走好咯。”
这次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京城。
大理寺卿程文博早早得了消息,此刻带着人在城门口接应。云暮和他寒暄了几句,又指马车里的姑娘说道:“你派人去游说一番,没准卢宏他们还能多几条罪名。”
程文博秉公持法,尤其恨欺男霸女之事,她倒是不担心对方徇私。
把卢宏一行人移交大理寺后,云暮不紧不慢地回府换了身月白色阔袖蟒纹袍才入宫述职。
“奴婢擅自做主查抄了涿州卢家,还请皇上恕罪。”
梁文帝坐在龙椅上,垂目看着云暮,好几个月没看见人,他的腰好像更细了。
良久,文帝才问了一句:“朕不过是想让你外出散散心,你怎么就和卢家对上了?”
云暮无声冷笑,皇帝早就想料理卢氏,故而让她微服私访,就算这次去涿州什么都没发现,她也会想方设法给卢家安上一个罪名。
她什么也没说,只把身子压得更低,肩头及地,伤口撕裂沁出的血染红了月白色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