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双手举过头顶,稳稳接过圣旨。卢宏愣神片刻,再抬头时,得意大笑:“云暮,皇上顾及卢家的颜面,你能奈我何?”
云暮不愿与他废话,挥手让衙役把人押下去。前来喊冤状告的姑娘们瘫在长辈的怀里,面如死灰:“大人,我们不告了。”
民与官斗,孰赢孰输,一目了然。
云暮清退场上之人,只余愤懑的冯章几人。
“人证物证俱在,只差一步之遥,诸位也要放弃吗?”
刘红很是绝望,她忘不了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本以为能报仇雪恨,不料皇帝要保下卢家,她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刘红被愤怒冲昏头脑,口不择言∶“那是圣旨,大人你不过是一个阉人,再怎么权势通天,还能做得了皇帝的主吗?”
众人中,唯有云暮脸色未变:“你们想必在涿州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去京城散心,本宫在京城有一处三进的宅子,可暂时供你们落脚。若卢宏真有反扑的机会,本官便托人送你们走,他们不会再有你们的消息。”
前几日得了蒋其的信后,云暮才决定今天升堂,还要在蒋其到来之前还李明一个清白。
皇族和世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二者相互牵制,若他随意斩杀卢宏,恐卢家借机联合其他世家生事,这也是他迟迟不升堂的原因,回想卢宏的得意神态,云暮不禁嗤笑。
转念一想,就算卢家有从龙之功,只一个和胡人勾结,意图换朝的罪名,足以让生性多疑的梁文帝把卢家屠个一干二净,其余几个世家不趁机分杯羹就不错了,怎会冒着风险为他们求情?
卢宏还真是老了,连人性都看不清了,天要他亡,谁能力挽狂澜?不过是让他们苟延残喘几天罢了。
这几个姑娘愿意继续上告,她也乐得助她们一把,若是不愿也无伤大雅,这几个罪名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若卢宏动之以情,再求卢家人给他求情,没准还能留下一个人的命,只是不知道他会选自己活还是卢靖活。
云暮自桌后走出:“五日后回京,诸位不妨再考虑考虑,本官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涿州城外,苍山。
“沈公子所求之事,本官允了。但须记住一点,到了京城我们一拍两散,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若在京城惹出事端,又牵连到本官,本官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云暮语含警告。
沈聿明压下欣喜,拱手道:“多谢大人成全我等绝不惹事,大人还请放心。”
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他没吃那些药吗?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个病秧子的模样?
心里想的,也问出了声。
云暮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吃了,只是我身体弱,好得慢。”
沈聿明的心情更好了,钻进一旁的屋子,又给云暮包了一大包药,却不叫他拿:“走吧,我送大人下山。”
五日转瞬即逝,大军整装待发,新上任的县令站在城门相送,两侧站满了百姓。
涿州百姓长久被卢家和知县欺压,早就不满,只是要仰其鼻息,卢家现在虽暂时成了鱼肉,但他们也不敢得罪,否则卢家卷土重来之时,他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来时轻装简从,一路巡至涿州也不过月余,走时声势浩大,抵达邢州竟花了个把月。
不远处,知州董伊一身戎装,率兵驻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