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中的两百余人效仿兰百长饮酒摔碗。
卢家早已迁至京城,卢宏虽为家主,但手段能力都比不上其他房,于是早早致仕回涿州当土皇帝。可惜这么多年他怕被人抓住把柄,只养了几十个护院,但这些也足够杀云暮了。
丑时一刻,一句“县衙走水”惊动了整个涿州,人们提水欲出,又转身回房,将门窗闭紧,敛气收声。
兰维带人把县衙团团围住,看着云暮领着十余人镇守,叉腰大笑。他带来的胡兵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云暮必死无疑。
提着云暮脑袋向沈聿明邀功的幻象浮现在眼前,兰维搓了搓手,抽出腰间弯刀。
云暮记忆中的身影并不能和他重叠,但腰间挂着的匕首如出一辙。她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饶有闲心地同冯章他们玩笑:“咱兄弟几个莫不是和涿州犯冲,才来多久,被围了不下三次,还真是命途多舛。”
冯章笑道:“没想到大人出了京城还是这般招人嫌,哎哟,哪个王八犊子敢踹你爷爷?”
宋枫手脚从他身后走出:“大人莫听他胡诌。”
兰维被无视,怒不可遏:“你们去黄泉路上再聊也不迟。”
话落,他操着弯刀朝云暮奔来。
云暮抽出剑迎了上去。兰维长得威猛,力气也大,长剑和弯刀相碰,震得云暮虎口发麻,几个胡兵渐渐走近。
突然惨叫一声,宋枫自右边杀出,正中胸口。
一个倒了,另一个又补上,把背靠背站着的两人围在中间,插翅难逃。
兰维叉腰大笑,弯刀在肩上敲了几下:“云暮,束手就擒吧,跪地求饶的话,可能也没有用,因为,想让你死的不止我一个。”
云暮没搭理他,单脚落在宋枫的膝上借力,朝兰维杀去。
腥风血雨在涿州城内无声展开。
兰维的人虽说身手一般,但胜在人多,云暮怕他们还有后手,没让伍华出手。
云暮倚在死胡同的墙上喘着气,从县衙杀到城南,素手染血,身上也挂了彩,长剑上的血顺着剑身滴下,在地上打出一个浅窝。
眼前之敌不少,但云暮还是出声挑衅∶“你的人就这点本事?不会是无人可用了吧?”
兰维喝道:“莫要小瞧了你兰爷爷,就算只有这些,你也活不过今夜。”
云暮微微一笑,知他没有后手了,抬手在墙上敲了三下,有人自两侧房屋破门而出。
兰维举刀挡剑,怒骂了几句:“干他娘,不是说县衙不过二十人吗,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卢宏这个老东西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云暮敢派人去搬救兵,就会做好万全之策,又有沈聿明暗中除去钉子,卢宏的人怎会发现?
云暮和援兵有意放水,兰维带一队人漫无目的地四下逃窜。不管他们怎么躲,云暮总和猫抓老鼠一般缀在他们身后,把人往城外逼。
电光火石之间,兰维想起沈聿明的话。
“打不过就把人往苍山引,我布了埋伏。”
云暮见对方上道,又让了他们几息。
苍山树影重重,狂风呼啸,土腥味自下钻出,云暮鼻头微动,知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