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宏在家左右也等不到人,知晓地牢一事卢靖脱不了干系,夫人还一直在他耳边哭闹,他一个头两个大。
“卢宏,靖儿是我的命根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人接回来!不就是玩了几个姑娘吗,人又没死!”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但卢宏也不敢和她呛声,只能低声安慰:“夫人放心,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等会儿我就去把靖儿接回来。”
卢靖一身伤地抬回来又抬出去,卢夫人怎么肯依?她继续撒泼:“你现在就去,牢房是靖儿能待的地方吗?她不放人就抢,大不了把靖儿送到外面,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接回来就是!”
卢宏双掌一拍,笑道:“夫人好计谋。”
他叫来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是夜,月挂西边林梢,月华洒满庭院,万物俱寂,唯有风动树摇,簌簌作响。
云暮拈起一片吹到她面前的落叶,手腕翻转,落叶擦着墙上的人脸而过。
沈聿明自墙上落下,随手抹去脸上的血痕,不解:“怎么每次见大人,草民都要见血呢?”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忙了一天,云暮整个人都是僵的,她捏着僵硬的脖颈径直往树下走去:“小贼行事鬼祟,怨不得旁人,来府衙作甚,自投罗网?最近牢房满了,沈公子等下一批吧。”
沈聿明提着酒壶紧随其后,大喇喇地坐在云暮身旁,又斟了两杯酒:“大人今天抓了不少人,威风得很,小贼特意顺了一壶美酒来祝贺,希望下次打家劫舍也能像大人查案这般顺利。”
他这般坦荡,云暮不知说什么好了:“你确定要当着朝廷命官的面说这些?”
沈聿明笑嘻嘻把手伸到云暮面前:“草民嘴里没个把门的,上次还不小心冲撞了大人,大人把草民拷了吧,草民以后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云暮拂开他的手,拿起酒杯嗅了一下:“梨花白?”
沈聿明嗯了一声,轻碰了一下云暮的杯子:“味道很不错,也不会醉人,试试?大人上次没喝,草民觉得怪可惜的,又去买了一壶。”
酒香中带着清淡的梨花香,云暮把酒杯往后一递:“酒不错,冯章,赏你了,只此一杯。”
“多谢大人!”冯章小心翼翼地捧着酒杯,生怕漏了一滴酒。他平生最爱喝酒,早年喝过涿州的梨花白,此后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来,为的就是梨花白。可惜一来就遇到命案,以至于酒都没能喝上一口。
沈聿明单手撑着脸,眉目含笑地看着云暮:“草民觉得大人和传闻中的有所不同。”
云暮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本官是不是应该面带獠牙面具,手拿狼牙棒?”
沈聿明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嗯,那样的话,就不仅能止小儿夜啼了,以后大人往牢房一站,那些人就什么都招了。”
云暮斜眼睨他:“是嘛,不如沈公子先来试试,如果不招,就把诏狱百八十道酷刑都用在你身上,如何?”
沈聿明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云暮已抽出腰间的匕首挡下了一记飞刀,紧接着飞身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