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若汐又一次抬起手想敲门时,一直沉默的玉书出声了,“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下就天亮了。”
是呀!等下就天亮了。
父亲的死,不正是印证了话本子内容的真实性?
她不想赌,也不敢赌。
同为军人,她不愿看到将军血洒疆场,家眷却遭受苦难,也不愿看烈士蒙冤。
陆若汐不再犹豫,“叩叩叩”敲响院门。
“谁呀?”
“是我,陆若汐有重要的事想面见老夫人。”
闻言,守门的婆子不再啰嗦,小心打开院门,惊讶的看向站在夜色下的陆若汐。
昏暗的风灯在廊下摇晃,一袭青衣的娇小女子,肌肤莹白亮眼,灼灼生辉。
婆子怔愣一下,当即侧身,“少夫人请!”
陆若汐颔首,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老夫人已被叫醒,靠坐在床上,神色恹恹,睡意朦胧。
身旁服侍的李嬷嬷递过去一条湿帕子,轻唤了一声,“老夫人,四少夫人进来了。”
老夫人撩开眼皮,任由李嬷嬷给她擦拭,慵懒的摆摆手,“进来吧!”
外间的小丫头小雁打开门帘,对刚跨过门槛的陆若汐福身,“四少夫人请!”
陆若汐点头,嘴唇紧抿,快步走了进去。
看到一脸疲态的老夫人,俯身一礼,“老夫人,事急从权,深夜打扰,还请莫见怪!”
语速很快,神色冷肃,小脸上还隐约可见薄怒。
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陆若汐虽然深居陆府,但不是个莽撞之人。
听闻她很沉静,为人直爽娇憨。
说话能把人噎死的那种。
如此一个足不出户,单纯娇憨之人,竟露出些许怒意和匆忙,太不正常了。
同时,她也很好奇,陆若汐说的事急从权到底是什么?
“何事?”
老夫人声音带着些笑意和宠溺,身子坐正了些。
陆若汐扫视一圈,看到屋内只有老妇人和李嬷嬷,加上那个小丫头,也就不再犹豫。
她直起了身子,郑重的说道:“老夫人,我们裴家战功显赫,是福也是祸,是不是?”
说着,倒上一杯热水递了过去,“接下来,我说的话有些......”
她抿唇不语,看老妇人喝下一口热水,又拿出一片参片递给李嬷嬷,示意她在一旁侍候。
老夫人看到她的动作,心思千转百回,隐约猜测了些什么。
裴家掌握了西吴大半的兵权,虽说向来只秉承守家卫国,毫无争霸之心,但是皇位上的那位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他们每天生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是以,西吴建国,虽说有裴家一半功劳,但是裴家人始终谨记守国土,卫边疆的祖训,低调做人,只是对敌时才高调些。
是皇帝猜忌了吗?
陆若汐看老夫人气息沉稳,直拳出击,“裴家功高盖主,明天就要被抄家流放。
我父亲今天从宫里出来,就撞死在自家书房。望老夫人早做准备!”
说完,垂手退立一旁,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收将军府,什么时候出城安葬父亲。
室内很安静,就像是陆若汐从来不曾来过,老夫人从来没醒过一般。
良久,李嬷嬷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回了众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