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民跟着高强进了院子,他四下打量,并不大的院子三面都建满了房,使得本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加窄小,南北两边的房子把一间大房隔成了两间或三间的小房;而西边那一排又低又矮的房子,从墙体的新旧程度判断,应该是新建的。
“这里全住的是学生?”杨伟民问。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杨伟民回头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扭着肥胖的身子跨进门槛,四下打量:“住满了,上别家找去!”
高强媳妇连忙笑着说:“大姐,我们早上来过,房子早都定下了。”
女人一拍大腿:“哎呀!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们租的是西边最靠边的那间吧?”
“对!大姐,我们早上走得急,房租都没来得及交。”高强说。
女人脸上立马堆上笑:“我都来好几回了,没想到你们才过来呀!”说着递过一串绑着红绳的钥匙:“这是钥匙,房租半学期350,交完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了。”
高强从兜里摸出手机,女人会意似地拿出二维码:“扫码!”
女人说完,走到院子里放的一堆东西旁边左瞧西看,笑着说:“你们带这么多东西?把家都搬过来了吧!那成,你们收拾吧!”说着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
原来这个破院子,废弃好长一段时间了,这里的主人早就搬到新盖的二层小楼住了,村里的小学撤了,大量的学生涌到镇上,房主看到商机,就将这座破院子稍加改造修补,便招揽生意了。这样的情况在镇上比比皆是。
高强两口子往屋里搬东西,杨伟民跟上去帮忙。
屋子确实很小,大概只有十二三平左右,一张高低床占了大半个屋子,手一推床晃得厉害,刷得不均匀的墙壁上,一层又一层花花绿绿的纸贴得横七竖八,看起来乱糟糟的,窗户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这是除了床之外,最看得上眼的家具了。
突然屋外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你给我进来!让你去上学,你跑到哪里去了?”
杨伟民听着声音耳熟,连忙出了屋子,只见女人扯着孩子的衣领,抬起脚在孩子屁股上猛踢:“说,你还敢不敢再去游戏厅了?你要再敢去,我打死你!”
杨伟民一眼认出了疼得呲牙咧嘴的孩子,他是三年前从天河小学转走的王晨。他连忙跑过去:“王晨妈妈,你不能这么打孩子,会打坏的。”杨伟民说着上去拉架。
王晨妈妈松开了王晨,蹲在地上边哭边说:“杨老师,这孩子太不争气了,跟他一起从天河小学转到中心小学的好几个孩子,就李二妞的儿子,前半年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三名。你瞅瞅他,三天两头打游戏,从我兜里偷钱,不是我爱打他,他一点气也不争啊!”说完捂着脸唔唔地哭了。
王晨站在一边,梗着脖子,好像做错事的不是他,而是他妈妈。
杨伟民拉过王晨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他低头认了错,还当着杨伟民的面保证以后要好好学习,再也不打游戏了。
王晨跟杨老师说,他其实很想念天河村,往常放学后就可以跑到河里捉小蝌蚪,捞沙子,打水漂......这里只有游戏厅和网吧更吸引人,再说了又不是他一个人玩游戏。
听了王晨的话,杨伟民心里很难受,但又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摸摸孩子的头告诫他:“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你打游戏和不学习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