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看他,而是缓慢地起身,向医生挪步,说:“我可以走了吗?”
“你再陪着观察一下,就可以走了……”
尹漱机械地点头,跟着进了病房。
她看着医生护士在闻樵身边忙前忙后,又看看手机,神情越发地落寞起来。
孟引桢没再找过她,他真的生气了。
护士还想和尹漱交代什么,尹漱立马说:“可以请护工吗?我没有时间留在这里……”
护士几分狐疑,“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们只是认识,什么关系都没有……”
尹漱又解释了一遍,她越来越憋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好像什么事的根源都在她身上,如果她现在一走了之,估计医院的人还会怪她无情无义。
“那好吧,你跟我去缴费……”
尹漱逃跑一样地出了病房,护工都是24小时值班的,找一个不是什么难事。
被选中的护工开口说了一个价钱,尹漱二话没说就扫码付了款,对方要给她写发票,她连忙摆手,接着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护工小声和护士嘀咕道:“你说这人和病人是啥关系啊?感觉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啊,不过明天这病房可就热闹了,这病人长得可帅了……”
“不至于吧,头上纱布缠成那样,也能看出来吗?”
“颅内出血罢了,他送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就脸上一点血,不影响帅气……”
“你们这些小姑娘真的是会苦中作乐……”
两人就在病房门口议论着,闻樵有听见一些,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尹漱走了,连句话都没和他说,连他的床边都没靠近过一下,她就走了。
闻樵头痛叠加着心痛,彻夜未眠。
*
尹漱从医院跑出来,不敢疲劳驾驶,喊了代驾把车开了回去。
尹漱下车,站在院子里,任草坪上的霜露将她的鞋袜沾湿,她看一眼时间,七点出头,与她预估的没差多少,但孟引桢的态度和她预估的差得太多了。
她心里一团乱麻,感觉从哪个角度解释都不对,唯一对的就是孟引桢说的,她忘记把他摆在第一位了。
总是撇下他,管起别人的事。
尹漱感觉有两堵墙开始向她的身侧靠近,似乎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院子里站了良久,尹漱还是选择进去,进去一五一十地再说一遍,直至孟引桢的疑虑消除。
尹漱轻轻地推开房门,由于窗帘的缘故,里面还似蒙了一层黑纱般昏暗。
她慢慢靠近孟引桢,见他还闭眼睡着,转身准备绕到自己那边去。
下一秒,手却被他一整个儿地握住,他说:“脱了衣服,先睡吧……”
“好……”
尹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雀跃,他应该不怪她了吧?
安安心心地睡到不过十点,尹漱的电话开始疯狂震动,什么人都来找她。
住院费不够了找她,怎么订饭找她,闻樵没有日用品和换洗衣物找她,闻樵突然不说话了也找她。
尹漱本来就有起床气,耐着性子,一个个回过去,声音沙哑但透着浓浓的火气。
“能不能别来烦我?能不能找他家里人?我和他只是认识,我还有我自己的事,好吗?别再打电话来了……”
刚要躺下,孟引桢端着早饭进来,“汐汐……吃点东西再睡吧……”
“干嘛!”
尹漱回完电话,头脑里一阵鸣响,跟蚊子似的,赶也赶不走,孟引桢的说话声融合进来,加剧了她的烦躁。
于是,从认识到结婚这么久以来,尹漱第一次对孟引桢说话语气不好,不,不是不好,而是极差,差到让听的人以为她很讨厌自己。
孟引桢端着托盘,愣在原地。
说是说希望她对自己发火,但当言语真兑现了,孟引桢是又气又委屈,尤其是他受气还是因为闻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