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干巴巴的,却是最直白不过的真相。
“……是嘛。”闻樵的语气像城市上空积聚的浓雾,复杂深沉。
尹漱心口一滞,确实是她没有礼貌了,但这种情况不需要什么修养。
闻樵很失望,但也不愿沉沦其中,他话锋一转,说:“下戏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放心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薛臣飞……”
尹漱想都没想还是拒绝了。
闻樵眸色一暗,不想再伪装,说:“你不去,我就把他从这部戏除名,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自然也……”
老大不小了还在这里发癫任性,尹漱心想:果真,男人至死是混蛋。
听他轻飘飘地就决定了一个年轻演员的生死,她想狠下心说随便你。
谁不是在你们这些子弟的脚下讨口饭吃,谁又能保得了谁?
她自身难保,自顾不暇,还敢正义感爆棚地站出来维护别人吗?
可当薛臣飞抬头望向她时,那种拜托讨好又诚意十足的笑,一下子涤荡了她的心,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还是帮帮他吧?
不要人人都像自己一样,明明有着一线生机到最后却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尹漱悲天悯人了起来,咬咬牙,最终答应了。
早说过,闻樵就是个坏得没有底线的人,尹漱那点利用他弟弟的坏在他看来,都不算个事儿,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再多说的话,就是她的小坏还会挑起他的兴致,让他觉得她是个值得一探究竟的女人。
*
场务过来喊人,尹漱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雨里。
最后一场戏拍完,尹漱换下湿了的衣服,吹干头发,准备和闻樵去吃饭。
她抬手想看看时间,却落了空,手表不见了。
尹漱赶紧找了几个刚刚待过的地方,仍是一无所获。
回到刚才看剧本的地方,话还没有问出口,就看见手表被闻樵抓在手里。
纤细温婉的女性腕表,在他的大手里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原来在这里。”她上前,伸手想拿过来。
“我听小薛说你来剧组就带个人,剧本,手机,保温杯。”他还是把手表递了过来,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这是握了多长时间?
“那不然呢?”她笑着接过,熟练地扣好了表带。
劳力士日志型的精钢镶钻腕表,脆弱金贵得和稀世珠宝一样,但戴在她手上也有一种锐意进取的夺目光芒。
优雅和高效汇聚于她的身上。
这是那日孟引桢送给她的,表盘背面还镌刻了双Y的花体字母,尹漱想了半天才知是取了他们名字里同样的首字母。
她好奇地查了价格,二十几万,嗯,这就下单一个天鹅绒盒子供起来。
闻樵第一眼看到搁在剧本旁的手表时,他是激动的。
因为在那个礼物盒子里他准备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脑子里随即迸发出可怕又可笑的想法:她其实打开了那个盒子,但是不好意思承认?
但又立即否决了自己的荒唐,她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性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