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一个早会,闻樵坐在会议室靠窗的位置,听各位高管汇报。
大家面对着他,都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而他却是少见的半梦半醒,神情比平时还要严肃几分,甚至可以说是阴郁。
外面是阳光明媚,可他却好似山雨欲来。
因为尹漱拉黑了他。
好得很,这么躲着他,那他只好亲自过去一趟了。
*
这天,尹漱要拍一个雨戏。
在这一幕中,女主角眼睁睁看着父亲和自己的同学坐上火车,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她。
她失去赖以为生的支柱,既痛苦又震惊,还有深深的嫉妒,同样的年纪,甚至自己还与他有血缘关系,为什么爸爸却不选自己?
……
她站在月台上,被往来的旅客挤来挤去,却丝毫不知道躲。
镜头拉长,她的身影陷落在巨大的雨幕中,渺小可笑得不值一提。
“卡!”场务的声音响起。
尹漱不像以往那样出不了戏,继续沉浸在角色中,而是惊叫着跑到了镜头外。
这一跑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
“有个蜗牛爬到我手上了!”她吓得脸一下子都白了,即使刚刚兜头淋了那么多雨,都没有现在这么虚弱。
她怕极了蜗牛,甚至不敢甩手,生怕这东西会跑到她的脸上。
剧组的人难得看到一贯恬静的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
有好心的摄像大叔说:“没事没事,我帮你拿下来。”
说着就要上前,而她几步一跑已经撞上了一堵墙。
摄像大叔一下子愣在原地,但却眼疾手快地捞过旁边的相机,定格了美好的一瞬。
刚和副导演夸完她演技的导演,还不明状况,从监视器后抬眼却看见她撞进了闻樵的怀里。
甚至碰撞间有几滴雨水落进了脚下的小水洼里,晃出一圈圈涟漪。
导演迟缓地起身,心里已经开始给孟引桢道起歉来。
孟引桢自己来不了,便托了导演照顾尹漱。
导演自然很乐意,尹漱是带资进组没错,但她演技好人品更好,就算孟引桢不说,他也会留意。
毕竟她和其他那些带资进组的草包是天壤之别。
闻樵托辞说要来探自家演员的班,他作为导演无权拒绝,以为来了也没关系,自有他从中调节,出不了什么事。
哪知一来,话没说上,倒是先抱上了。
孟引桢要是知道了,非得拆了他的剧组不可。
导演在心里默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然而尹漱比他还要慌张,认清来人之后,立马就离得老远,像是练了轻功一般迅捷。
“没事了,已经没了。”闻樵远远地朝她晃晃手中的小蜗牛,自然淡定。
“好……谢谢。”她点点头,手脚还有点畏畏缩缩的,蜗牛再小,可在她手背上蠕动的那种异样感,估计会成为她最近的阴影。
每个人都有天生害怕的东西,属于尹漱的就是这种蜗牛似的软体爬行动物。
闻樵还撑着伞,不知刚刚他是如何掌着她,又如何不着痕迹地摘了蜗牛的。
收了伞,闻樵不再看她,和导演打了招呼后,径直去找自家艺人。
仿佛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