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甄猛地瘫坐地上,毫无征兆地“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随尔阳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差点喷出来了,侧头一脸看弱智的表情,随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告诉她:“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强拽住蓝甄走出大厅。
正巧这时,附近派出所民警过来找蓝甄。一屋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民警问:“谁报的警?”
童璘从楼梯间出现,“我。”
民警问:“发生什么事了?”
童璘指着蓝甄,语气笃定:“她曾经入屋盗取我们家东西,现在又在这里滋扰其他病人。”
蓝甄整个脑袋都炸了,脸色煞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童璘,带着哭腔的颤抖声:“证据呢?”
童璘说:“当归,播监控视频。”
尉迟昀朗说:“当归不准播。”
接到不同指令的当归一时短路了,到底听谁的?
蓝甄自知理亏,拉住尉迟昀朗的胳膊,眼泪瞬间溢了出来,连忙矢口否认:“哥,我没有。”
尉迟昀朗顿觉脑壳疼,脑中飘过三个字:麻烦精!她这样眼眸湿润地凝视着自己,看得很别扭,下意识地回避了蓝甄的眼睛,对民警说,“一场误会,我们自己解决。不好意思,劳烦你了跑一趟。”
见怪不怪的民警说:“事情不严重的话,劝其离开,避免引起其他病人不满。”
童璘不依不饶地指着蓝甄说:“警察大哥,麻烦把她给我带走。”
民警满脸不耐烦看着蓝甄,蓝甄睁大眼睛瞪着民警,亮出自己的病历,“不用劳烦你了,我也是这里的病人。”
“既然你也是病人,就不要滋扰其他病人。”民警说完就走。
蓝甄多少有些委屈,负气地说:“童小姐,好会玩哟。”
童璘挑眉,不徐不疾地回应:“没你会玩,都玩出人命来了。别把我家当归当店小二,它可是顶配版AI机器人,360度无死角摄像功能,它录下你盗取圣和堂膏方瓶贴整个过程。视频已经在华记者手上,她会不会发到网上去为随记者澄清,我无权过问。反正你家有钱,可以再用广告费给电视台施压多一次,又不是没干过。真是羡慕,有钱可以任性妄为。”语气多少带了丝讽刺。
其实童璘就是算准了尉迟昀朗会百般护着蓝甄,吓唬蓝甄。
随尔阳新闻一出,还闹出了两条人命。再不看新闻的周桂琴从圣和堂的邻居街坊口中得知此事。她偷偷告诉童璘,有一天,她在煎药房里贴瓶贴,蓝甄兴致勃勃地进去主动献殷勤:“琴姨,我帮你。”
周桂琴一心贴瓶子,自顾自说:“现在人不多,我就把瓶子贴好。亲家爷爷说,下个星期就是立冬了,有膏方活动,可能会有很多人来定膏方。”周桂琴看见蓝甄拿了几张瓶贴离开,也不为意。周桂琴好不容易和童璘和好,在圣和堂向来不多事,也就没把这事说出去。
谁知道那个蓝甄会拿去害人。
周桂琴愣愣地看着童璘,说:“昭儿,妈错了,我应该早点说出来。”
“你也不知道她要作妖。”童璘才想到查看当归的监控记录。
蓝甄张了张嘴,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场病人议论纷纷。
随尔阳好想为童璘拍掌叫好。轻描淡写骂人,幽默不带脏字,却让蓝甄无地自容。
人可以任性,但不能胡作非为。
真是一物降一物。
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民警离开。尉迟昀朗拽着蓝甄上二楼,童璘和随尔阳也跟着上去。
周围气压瞬间降低,蓝甄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地左右看看,整个人异常沉寂,对上尉迟昀朗冷到极致的眼眸。
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无声地注视她。那目光似有穿透性,直看进蓝甄心里,让她不能敷衍,也找不出敷衍的言语。
蓝甄意识到自己站不住脚,微微低头,承认了拿了几张圣和堂膏方瓶贴,她被怒气冲昏头脑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就叫她几个死党拍了一个视频骗随尔阳去旧药厂,给她点教训。
但他们没料到随尔阳会柔道,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随尔阳的对手。反而对他们更有利,找人把视频剪辑成记者打人。她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干掉这个讨厌的随尔阳……
他们始料未及竟然有人在背后开枪打随尔阳取她的命,只是她命大,王蔓倒霉,替她挡了一枪。他们也知道王蔓死得冤啊,他们更怕惹事,只能买通水军转移目标把责任推出去,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丁子竽抵不住网暴谩骂……
蓝甄猛然一怔,望着尉迟昀朗突然变了脸的表情,“哥,相信我,那个苏记者不是我请的,我只请了水军骂随记者而已。”她眼角还挂着泪,连出口的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然而,蓝甄觉得有必要给自己洗白一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给了买水军的聊天记录和付款记录给尉迟昀朗看。
以为这些能让尉迟昀朗暴跳如雷,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平静,嘴边扯出一道冷弧。
这些在尉迟昀朗看来是很弱智的操作,又毁灭三观。他眼里闪过几丝深谙的光,痛心疾首地对蓝甄说:“蓝甄,你今年22岁了,你再不改,总有一天被你自己的任性害死。王蔓真的是倒霉吗?是把你当朋友,替你出气才被人误伤拖延救治致死。丁子竽为什么被人网暴,因为你买了水军而没能力掌控网络舆论,她本来就因拖延了王蔓抢救时间而内疚,加上网暴才选择了自杀。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今天警察不抓你,我相信警察很快会查到你,回去好好反省,做好在监狱里面壁思过的心理准备。”
蓝甄恨不得原地爆炸,窘迫语塞,埋着头心里一阵苦。心里暗想:我才不会坐牢呢,我爸会请最好的律师,替她打官司。
蓝甄灰溜溜的离开圣和堂。
尉迟昀朗盯着蓝甄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半晌才转过头,眉峰一凛,目光深邃地落在童璘的脸上,薄唇微启,声音很冷地朝她吐出一个字:“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你来我往,跟幼稚的蓝甄有什么区别?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他浓黑的睫毛半垂着,眼神微眯,像是在质疑。
童璘扬起下巴,眼里透着淡淡的嘲弄,四目相对之间,气压瞬间拉低,一个面色阴沉,一个冷若冰霜,就连他们身后的随尔阳都不知道该劝谁,盯着面色不好的尉迟昀朗看了几秒。
童璘咬牙切齿满脸暴躁的样子,说:“你要是想替她出头,这件事我就管定了!”她又看向尉迟昀朗冷“呵”了一声,一脸嫌弃地问:“你是被虐上瘾了?你记住你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