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尔阳反应过来时,回头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女孩倒地,右太阳穴出现一个血孔,鲜血从肉孔犹如没关的水龙头,哗哗地流出。
“救人啊。”随尔阳吓得心脏突然猛跳,乱如草原上奔腾的野马。
“他妈的,是谁打的?”
“会死人吗?”
随尔阳轻轻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她掏出手机打120,竟然被丁子竽抢走了。
丁子竽拔高的声音:“不许报警!”事发突然,偏离了他们的计划,吓得声音都颤抖。她心里慌乱,只有一个声音:她就是贪玩而已,不想坐牢。
“不叫120,你想看着她死吗?”随尔阳一把手机抢回来,用吃人的目光瞪着丁子竽,继续拨打120。
随尔阳脱下自己的马甲,蹲下身捂住女伤者的枪口。她胸口的项链一晃一晃的,杨城洲从她背后扯断了她的项链。
随尔阳心中的怒火倏然冒起,情急之下,她松开捂伤口的手,火速一手撑地,地面路凹凸不平,小石子错落,瞬间掌心连着手臂里那片肉都蹭出了血丝。
然而,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立刻一个跃身,狠狠的一脚踢中杨城洲的腰部,双手拉住了杨城洲的手臂,给他一个过肩摔。
杨城洲摔得呼天抢地,“记者打人啊。”难堪的词汇一个往一个从嘴巴外吐。
随尔阳夺回了自己项链放进裤兜里,居高临下盯着地上挣扎几秒的杨城洲,到底是哪个傻缺竟让这种货色出来办事。她的眼底多了几分轻蔑与不屑,抬起就是一脚,将杨城洲的脸狠狠按在地上,问:“是哪个蠢货派你们来的?”问话期间,她脚上的力道慢慢加重,嘴里悠悠吐出的字充满着嘲讽。
就在随尔阳耐心即将耗尽前,远处亮起了银白的闪光。
是单反相机的闪光灯。
一名男子赶紧将其扶起来,杨城洲摇摇晃晃爬起来,吐了一口口水。
随尔阳回过头看见女伤者,已经被拖到一旁任其自生自灭,脸色苍白,血越流越多。随尔阳不明白这群人是什么心思,大声呵斥:“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们的朋友死吗?她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关系。”
这句话如一声闷雷,将众人炸得瞬间清醒,跟浆糊一样的思维马上清晰,面面相觑。
丁子竽理智稍微找回来一点,扑上去捂住王蔓的流血的头,带着哭腔道:“蔓蔓,你要支持住,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思考片刻后认命的闭起眼。
救护车来了,那群人落荒而逃。
随尔阳抓住了丁子竽,“别走!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打电话给她父母啊。”
“她叫王蔓。”丁子竽说完拉开随尔阳的手,慌忙而逃。
随着救护车把王蔓送进了中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但她被送到医院后呼吸心跳骤停,双侧瞳孔散大……
接诊医生正问,“什么情况?”
随尔阳说:“子弹打中了她太阳穴下方。”
医生检查了伤口,立刻吩咐护士叫神经外科医生前来会诊,边做心肺复苏。
神经外科的医生前来会诊,王蔓转送神经外科立马安排手术。
医院里人声鼎沸,人们面带焦虑来来往往,忙碌的医护人员穿梭在人群中。
在急诊科的诊疗室内,尉迟昀朗正在为一个因为吹了一宿空调面瘫的年轻病人,针灸治疗。
躺在病床上的小伙子歪着嘴质疑:“急诊科又不是传统的中医科,也有针灸啊?面瘫针灸有效吗?”
尉迟昀朗言简意赅道:“信医得救。”拿着一次性毫针刺入他面部的攒竹、四白、下关、地仓、迎香,到手的合谷再到脚的太冲、内庭,毫针泻法。
“好好躺半小时,别乱动。”尉迟昀朗说完走出诊疗室。
急诊科大厅人头攒动,尉迟昀朗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居然就看见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随尔阳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尉迟昀朗心底惊讶,急不可耐地上前拉着她。明明周围那样喧嚣,但两人之间仿佛被某种暗流牢牢锁住,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下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出事了?”
尉迟昀朗发现随尔阳手掌擦伤,带着患者来到清创室亲自帮她处理伤口。
消毒液刺激伤口,随尔阳“嘶”了一声倒吸一口气。现在才感知伤口疼痛,死死拽着尉迟昀朗的衣角不撒手。
尉迟昀朗视线落在她脸上,眸色极深的盯着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尔阳挺淡定的说:“被人设套了。”
尉迟昀朗太阳穴突突直跳,轻啧了两声,说道:“叫你别去。”他克制激动的情绪。
“那些人你也见过。”随尔阳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他看,“秘境酒吧拿酒瓶袭击你那群人,还记得吗?”
那晚的事情,尉迟昀朗怎么可能会忘记。那群人就是蓝甄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不用说,尉迟昀朗大约猜到怎么回事了。“蓝甄在场吗?”若不是蓝甄又回来了,尉迟昀朗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
随尔阳摇头,“角落里躲着一个人,只看见阳光照射的影子,应该是个女人,是那个人打伤了伤者。或许她的目标是我,但眼神不好,瞄不准目标。”
如果对方存心恶意整她,人家在暗处,她在明处,真的要动手必定吃亏。她想起了她妈妈被害那恐怖的一幕,不寒而栗。
“交给警察吧。”尉迟昀朗的眸色,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
说此话的同时,他也把伤口包扎好,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随尔阳见他的神色微变,心弦微微一颤,试探:“你是不是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尉迟昀朗抬头看着她,表情有点深沉难辨,反问:“我怎么知道是谁呢?”
随尔阳神色一凝,离开了急诊科去了外科综合楼六楼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