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是被柳三有架着来的,飞檐走壁,差点把产婆吓吐。
“慢点慢点慢点!我没命了就没人给你娘子接生了!”产婆大喊。
柳三有也大喊:“不是我夫人!是我主子!赶紧的,人命关天!”
产婆扶着墙喘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她说:“快准备几盆热水,还有剪刀!快!”
安齐堂的老大夫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在他医馆里生孩子的情况,也有些慌,听了产婆的话赶紧让自己的学徒去烧热水。
产婆进到屋子里,看着林海棠,说:“姑娘,老婆子我来了,你先告诉我,啥时候怀的?”
“正、正月。”林海棠又是一声痛呼。
正月怀上的,那就是八个多月,产婆脸皮一紧,赶紧摸了摸林海棠的肚子。
坏了,这孩子早产,七活八不活。
产婆很严肃,她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但是她也没办法。
产婆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产妇说这个话,她问道:“不是头一胎吧?”
这次是柳晚晚回答的,说:“这是第二胎,上一胎是龙凤胎。”
“好福气。”产婆放下了心,最起码已经儿女双全了,这个孩子就是保不住,也不会太伤心。
热水好了,产婆和柳晚晚赶紧搬到了屋里去。
张奔和柳三有只能在外面干等着,焦急的来回踱步。
“姑娘,用力!”产婆扶着林海棠的膝盖,教她怎么用力。
“啊──”
“顾岸!老娘要杀了你!”
林海棠大喊。
如果不是因为顾岸管不住下半身,她何至于遭这份罪。林海棠的声音里是真的充满了恨意。
听到这句骂声,门外等得着急的张奔和柳三有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柳三有为还没见过面的顾岸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张奔则在心里幸灾乐祸,没想到军营里人人都怕的顾校尉,在家是这么个地位。
“哇啊──哇啊──”
孩子呱呱坠地,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哇哇大哭。
产婆抱着孩子,满脸笑意,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是个小子!”
产婆是真的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健康,也没想到一个早产的孩子,会这么快就生出来。
终于结束了,林海棠虚弱的喘着气。
“来,看看。”产婆把孩子抱到了林海棠旁边。
林海棠看了一眼,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用气声说道:“真丑。”
产婆笑着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
柳晚晚凑在旁边,满眼喜爱,说:“姐姐,哪里丑了,多好看啊。”
听到孩子的哭声,张奔和柳三有激动的一击掌,随后,张奔道:“坏了!孩子的抱被!”
这孩子生的是在意外,什么都没准备,衣服、抱被,什么都没有。
说完,张奔就往外跑,直奔家中,喊着:“香君!生孩子准备的东西呢?夫人生了!”
“什么?夫人生了?”赵香君一听,一脸震惊。
“生了,快拿东西!孩子还光着呢!”张奔道。
赵香君赶紧拿上准备好的东西,说:“快拿着东西过去!默默和兰兰在家我走不开!”
张奔立马就走,赵香君在后面喊:“驾着马车去!夫人回来的时候给她蒙上头!她不能受风!”
“知道了!”张奔回道。
等张奔赶回医馆的时候,产婆已经走了,张奔把东西给了柳晚晚。
孩子外面裹着柳三有的外衣,躺在林海棠身边嗦手指头。
没有衣服也不能让孩子光着,柳晚晚直接让柳三有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
柳晚晚先给林海棠换的衣服,说:“姐姐,醒醒,我给你换衣服。”
林海棠没有睡着,就是太累了,闭上了眼睛,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嘴唇发白,精神萎靡。
那一箭本来就让她流了不少血,又生了一个孩子,如果不是那枚丹药,她早死了。
穿上衣服,柳晚晚给林海棠喂了点水,这样林海棠才好了一点。
给孩子也抱好,柳晚晚把孩子抱在怀里,说:“姐姐,你再休息一下我们再走吧。”
林海棠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走吧。”
林海棠是一步一步挪到马车里的,走一步就痛一步。
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林海棠才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赵香君她们没来打扰林海棠休息,也拦住了要来看娘亲的顾默和顾芷兰。
赵香君去给林海棠喂鸡汤,柳三有去给孩子找奶娘,柳晚晚和默默兰兰在逗小孩儿,张奔在打扫卫生。
林海棠去了空间,艰难的挪到无名屋,拿起丹药就放在了嘴里。
吃了丹药,林海棠感觉自己的伤痛在慢慢消失,须臾,她感到自己恢复如初。
“呼──”林海棠吐出了一口浊气。
林海棠把纱布解开,看到伤口已经愈合,连伤疤都没有。
“狗日的。”林海棠黑着脸骂人。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人要杀她,让她疼的要死,还让她提前感受了生产的痛苦。
明明她早就有安排,她本来是要在空间里生,守着丹药,不用疼就能生出来,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出了空间林海棠就开始睡觉,到底是消耗太大,林海棠一觉睡到傍晚。
赵香君拿着鸡汤进来,说:“夫人,快喝一点,中午就没吃呢。”
林海棠接过鸡汤,说:“谢谢嫂子。”
林海棠把鸡汤和鸡肉一扫而光,赵香君很是高兴,她说:“你接着睡,孩子不用担心,我们找好了奶娘。”
林海棠也没多想见孩子,接着躺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林海棠听到屋里有些动静,醒了过来。
赵香君和柳晚晚不会私自进她的房间,顾默和顾芷兰也不会,那么无力的是谁。
刚睁开眼睛,林海棠还没适应黑暗,过了一会儿,林海棠可以稍微看清屋里的情形。
站在她床前的是一个女人,借着月光可以看出,她满身的首饰,一身的异域风情。
“是谁?”林海棠说。
呼衍兰觉得诧异,这个村姑,竟然不害怕,她问道:“你竟然不害怕?”
林海棠做起身,下了床,没理会那个女人,走过去把蜡烛点燃,道:“你有什么好怕的吗。”
蜡烛照亮了房间,林海棠转过身,看向了这名女子。
女子一身红衣,满身珠宝,从她的姿态可以看出,她没把林海棠放在眼里,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
林海棠却心神大振,快步向前一步,满腔的不可置信:“小希……”
呼衍兰说:“什么小西?”她只是下意识应付一声,然后道:“你还真是命大,竟然没死,不过别担心,我会让你死个痛快。”
呼衍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林海棠却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小希,她好久不见的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