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反应过来,万夷一个眼神,两个小厮便心领神会,快步小跑过去,按住了顾默、顾芷兰。
顾默、顾芷兰疯狂挣扎,害怕的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二人并不知道戒尺是什么意思,在上安河村两人并没有接触过,但是知道自己要被打了。
“放开我!放开我妹妹!坏人,你好坏!”顾默喊着,眼泪流了下来:“你就是看我娘不在欺负我们,流氓!混蛋!”
万夷冷哼一声,让婢女拿了戒尺来,朱唇轻启:“打。”
“是。”穿着青兰色衣衫的丫鬟颔首低眉地应道,走到顾家兄妹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戒尺,重重地落下。
戒尺足有成人三指宽,落在顾默、顾芷兰的手上时,戒尺比二人掌心宽出些许。
“啪!”戒尺落下的速度不快,旁边有人数着数。
小孩子的手单薄,戒尺打在上面的声音比打在成人手上的声音要明亮许多。
打人的丫鬟得到了夫人的授意,用的力气并不小,没打两下,顾家兄妹的手掌就变得红肿。
两个小人的手并不好看,手背上都是冻疮,估计也就是近段时间才养好,连痂都没落干净,结果现在一用力,那些痂在挣扎中被碰掉,流出了血。
两个小小的身子扭动着,妄图从两个强壮的成年人手上挣脱开,四周都是两个人的哭声。
“她们撒谎,是赫哥哥欺负的我们!”顾芷兰边哭边嚎,说的话断断续续,但是那根棍子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打了不过十多下,两个人的掌心已然发紫。
“娘…”
“娘——”
顾默顾芷兰已经不再试图跟万夷说话,他们两个好疼,只想见到林海棠。
柳青赫看到二人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畅快得哈哈大笑,“娘你看,他们哭得好丑。”
周围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顾家兄妹的哭声和柳青赫的笑声,杂糅在一起。
两个小畜生罚了,这几个丫鬟也要罚,万夷看着匍匐在地抖个不停的几人:“你们四个,每人杖十,扣三月月俸。”
一条窄窄的长凳横在院子里,春花第一个领罚,趴在窄小的凳子上,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棍子打下来后,她还是低估了那种疼痛。
春花只觉得棍子打在屁股上的闷响好似厉鬼,让她心胆俱裂。
院子里又新增加了女子的哭叫声,叫的声音比顾默顾芷兰的大得多。
戒尺五十下毕,顾芷兰的嗓子已然嘶哑,她看着自己的手,肿胀不堪,发烫又发疼,显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兰兰,我们走。”被放开,顾默想要擦掉眼泪,却发现这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不再管它,拉起妹妹的手就要往外走。
顾芷兰很听话,跟着哥哥走,哑着嗓子说:“哥哥,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身后依旧响着棍棒挥打的凛冽声,天空飘起了雪花,两个小小的人影向前走着,步履蹒跚,相互搀扶,两只手掌肿胀发黑,不知是天冷还是被打的麻木,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两个孩子都不傻,知道这手不能这么冻着,否则手可能就救不回来了。顾默脱下了自己最外层的小马甲,盖在自己和妹妹的手上。以前在村里,两个小家伙都是在手上缠一层烂布,防止手上的冻疮变得更厉害。
“哥哥,我们的手会烂掉吗?”顾芷兰已经不哭了,眼眶还泛着红,眼睫毛湿漉漉的。
幸好两人记得路,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顾默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嗓音安慰着妹妹:“不会,娘亲会来接我们的。”
“兰兰,柳伯伯已经几天不来了,估计这两天会来看我们,等见了柳伯伯,我们让他带我们去见娘吧。”想到今天受的委屈,顾默哑了声音,他憋回去眼泪,说:“我们不在这里了。”
“嗯,我们不要在这里。”一颗硕大的泪滴打在了地上,顾芷兰跨过泪滴,跟哥哥向前走着。
穿过一个院子,前面是一条蜿蜒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没走几步,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淡粉色的身影。
“小小姐!小少爷!”那粉色身影快步跑来,面脸焦急,她蹲下身,问:“小姐、少爷,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是彩云,自幼跟在柳书云身边,是仆生子,柳书云把她当半个妹妹看,习惯了她的伺候,基本不管去哪都把彩云带在身边。
这次柳书云是带着小厮出去的,没有带彩云,彩云就在老夫人那里侍奉,彩云每天都会来看看顾默顾芷兰,今天被其他事绊住了脚,还没来得及去院子。谁知好不容易空出闲来去看看两个小家伙,还没走到院子,就被告知两个人被带到了万夷这里。
彩云知道万夷不是好惹的,赶紧就跑了过来。
看到两个人的手包着衣服,彩云心里一沉,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衣服,就看到了两个胀得高高的、渍里透着黑的两个手掌。
彩云的呼吸都乱了,咬着腮帮子憋回了眼泪,碰都不敢碰他们两个的手,把小马甲给顾默穿上,脱下了自己的裙装外的小夹袄,轻轻的给两人裹上了:“不怕,彩云姐姐去给你们找大夫。”
或许是看到了熟悉的人,两个年纪还很小的小朋友一下子哭了出来,围着彩云呜呜哭着。
“彩云…姐姐,她…她们…撒谎…”
“是柳青赫,是他…先欺负妹妹…我…我才还…还手的,妹妹的头、被…被他弄破了…”
两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眼泪汪汪的跟彩云诉说委屈。
彩云心疼的不行,赶忙把两人抱了个满怀:“不哭不哭,彩云在这呢,奴婢先带你们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