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赶到时已是深夜,我正蜷缩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小憩。
爷爷不肯回家,于是给他安排了奶奶旁边的床位住下。爸爸他们兄妹三人已经商量好,轮流过来照顾,今晚是我家。
爸爸第二天要上班,妈妈要准备第二天吃的饭,他们在医院守了半夜之后,我便让他们回家了。眼下除了屋内的爷爷奶奶之外,只有我一个人。
迷迷糊糊间,我隐约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帮我将身上的毛毯重新整理好。
我努力的睁开眼,看到秦老师正端坐在我脚边,默默地脱下他的棉袄盖在我的身上。
他见我醒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醒了?”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形单影只的我宛如孤独漂泊在茫茫大海的一叶扁舟,而秦老师的出现,则仿佛让我寻得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
我迫不及待地抓起身上的毛毯和棉袄,调转了姿势,转身躺在秦老师的腿上,双手贪恋般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秦老师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发丝,同时用令人心的嗓音安慰道:“你传给我的东西我已经发给我父母了,他们那边有专门的机构,不出几天就会有结果。老人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只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晓,忍住了想要哭的冲动。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夹杂着各种情绪,既有对秦老师的想念还有对奶奶身体的担忧。秦老师的话如同定心丸一般,瞬间驱散了萦绕心头多时的焦躁不安,使我原本慌乱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蓉蓉,这个时候你能想到找我帮忙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解决,我心里其实很高兴。”秦老师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吻,低喃道:“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陪着你。”
我感受着秦老师身上好闻的气息还有来自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终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枕着他的腿沉沉睡去。
秦老师陪着我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睡了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秦老师叫醒我,说他要先回避一下,一会儿我家里人可能就要来了。
我本来想趁此机会和家里人好好介绍一下秦老师的,他帮了我家这么大一个忙,做好事得留名才是。
可是秦老师却说这样见面太唐突,还是等改天再来正式拜访。
我细细一想,觉得他说得也对,问他:“那你一会儿要去哪里?”
“我就在附近,不走远。”说着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拿起长椅上的棉袄离开了。
秦老师渐行渐远,我也没了睡意,走进病房看一下爷爷奶奶。
整个病房内一片静谧无声,爷爷正伏在奶奶的病床边,悄然入眠,双手还紧紧地攥着奶奶的手掌。
望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双眸不禁再度泛起酸涩之感,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最终难以自持,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我用力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地将爷爷不慎滑落至地面的毛毯拾捡起来,重新盖到他的身上。
恰在此刻,病床上传出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蓉蓉啊,是你吗?”